他们沿着湿漉漉的青石台阶拾级而上,两旁的古松柏被雨水洗得苍翠欲滴,不时有水珠从叶尖滚落。寺院的朱红色大门虚掩着,没有检票的僧人,也没有喧哗的游客。
跨过高高的门槛,院内更是安静。只有屋檐滴落的雨水,在青石板上砸出清脆而单调的音符,回荡在空旷的庭院里。大雄宝殿前的巨大香炉里,残存的香灰被雨水浸透,凝结成黑色的泥块,不见一丝烟火。
这份过于冷清的景象,反而让气氛多了一丝诡异。
赵承平和侯亮平慢慢走进寺庙院子。
只见几个穿着颜色暗沉、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工作服的人正在庭院各处扫地。他们与其说是僧人,不如说是被雇来打理杂务的临时工,动作迟缓而机械。一把硕大的竹制扫帚在他们手中,有气无力地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划过,发出“沙……沙……”的摩擦声。他们并非在认真清扫,更像是在完成一种流于表面的仪式,只是将沾满泥水的落叶和积水从路中央推到墙角,任由它们在那里汇集成一滩滩更深的浊流。他们对赵承平和侯亮平的到来显得漠不关心,浑浊的眼神只是在两人身上停留了不到一秒,便又垂了下去,继续与脚下的落叶进行着缓慢而无效的搏斗。
这种漠然,在赵承平看来,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。一个香火鼎盛的寺庙,即便是在雨后的清晨,也应该有早起的僧人诵经或是打理香火,透着一股庄严肃穆的生气。而眼前的景象,却像是一座被遗弃的庭院,只有几个麻木的杂役在进行着毫无灵魂的劳作,处处透着一股荒疏和败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