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能感觉到自己太阳穴在突突直跳,后颈的肌肉僵硬得像石头,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肺部被灼烧的疲惫感。他那件合身的衬衫,此刻穿在身上已经显得空荡荡的,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。
他对着同事们,努力挤出一个安慰的微笑,声音因为极度疲惫而显得有些沙哑:“我知道,谢谢大家。你们先回,我……我就是把自己的桌子收拾一下,很快就走。不把这些东西理顺了,我回家也睡不踏实。”
这不是托词,而是一种近乎执念的仪式感。
对于赵承平而,这张办公桌,就是他过去几个月里最主要的战场。它见证了每一次的案情分析会,每一次的深夜推演,每一次的突破性进展,也承载了他无数个不眠之夜的焦虑与思考。现在,战争结束了,他必须亲手打扫战场,亲手将所有武器入库,才能宣告这场战役的真正终结。
同事们了解他的脾气,知道劝不动,只能叮嘱几句“您千万早点回”,然后带着一丝担忧,陆陆续续地离开了。
办公室,很快就只剩下赵承平一个人。
世界,在这一刻,彻底安静了下来。只剩下中央空调“呜呜”的送风声,和墙上石英钟秒针“滴答、滴答”的、不疾不徐的脚步声。
他拉开椅子,缓缓坐下。没有立刻动手,而是先点燃了一支烟,深深地吸了一口。尼古丁带来的短暂镇静,让他纷乱的思绪有了一丝喘息的空间。他看着眼前这座由文件、卷宗、报告和各种证物照片堆砌起来的“堡垒”,心中百感交集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