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桃歌倒了一杯酒,双手奉上,“不是为我,而是为读书人大开龙门。”
萧文睿撇了撇嘴,接过后一饮而尽,“这句措辞,勉勉强强笑纳。”
李桃歌问道:“回乡途中,遇到几名琅琊孩童,听说书院的门看似开在外面,实则里面还有扇门,只收官宦子孙,不收贫家孩子,是您的授意,还是其他先生故意为之?”
萧文睿瞥了他一眼,冷声道:“回乡第一件事,先质问起你爷爷来了?”
李桃歌陪笑道:“书院大大小小事务,皆有您老人家作主,好奇而已,并无质问含义。”
萧文睿神色倨傲说道:“我在任国子祭酒,礼部侍郎,吏部尚书,共计三十一载,对于传道授业,自称第二,怕是大宁无人敢当魁首。东龙书院为何要像国子监一样,只收官宦人家子孙,不收贫家孩子,其中玄机,其实说起来极为简单,造势,争名,与国子监抢人才。”
“你父亲一道诏令,国子监中门大开,使得贫家里才华横溢者,不惜万里求学,对于他们而,东龙书院不过是江湖草莽,远不如国子监出身正统,恩师皆为朝中官吏,同窗皆为仕途新贵,卒业后,可前往三省六部任职,最不济,也能去府县混个小吏。东龙书院呢?能给他们一官半职,还是前程锦绣?若是你,会选择何处?”
李桃歌点了点头。
寒窗苦读,不就是为了出人头地,若是只为明理养心,谁会考取科举争名逐利。
萧文睿缓了口气,再次说道:“大宁英才都去往国子监,东龙书院再厉害,也抢不过朝廷监寺,所以第一步,要造势,引官员子孙前来,等他们进入朝堂,名声才能扩散出去,让他们知道,东龙书院走出的学子,也可以在朝中为官。贫家孩子如同浮萍朽木,才气再足,若无家中铺路,怕也是寸步难行。记住,育人一途,只争朝夕不可取,要有耐心静待花开。”
听完这名朱紫袍匠的推心置腹,李桃歌恍然大悟,伸出大拇指,赞叹道:“有爷爷在,十年之后,东龙书院可与国子监并驾齐驱。”
“十年?老头子早已入土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