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李桃歌踏着泥泞进入皇城,见到家家户户挂白绫披麻衣,禁军也以白布缠腰,顿时心里一咯噔,狂拍李大棍马臀,火速赶回相府。
罗礼站在门口,双手笼袖,不停打着哈欠,等他飞身下马,过来牵住缰绳,殷勤道:“少爷回来了?”
李桃歌急切问道:“我爹呢?”
罗礼笑道:“老爷在少爷院子里喂鱼呢,一边喂一边发牢骚,说遍访名师,也没将鱼喂肥几分,反倒瘦了些许,笑话自己庆幸生在相府,在乱世时,一个月就得饿死,天赋远远不如少爷。”
皇帝驾崩,父亲还有心情喂鱼?
李桃歌无奈一笑,对老总管行礼告退,来到小院,经过雨水冲洗,枇杷树更为葱郁茂盛,快要遮住篱笆门,要侧身才能进入,李桃歌歪头矮身,见到清瘦背影立于鱼池旁边,快步走了过去,垂臂颔首,喊了声爹。
今日李白一袭白色素袍,极富清贵气象,听到儿子出声,李白转过头,揉了揉眼框,朝儿子仔细打量一阵,责怪道:“看来这辈子与巧农无缘,养鱼不肥,养花不开,养的儿子也是越来越精瘦,你贵为二品侯,食邑三万户,就不知道吃的壮实些,不如你爹呢。”
李桃歌乖顺道:“下次再见爹时,一定吃胖些。”
李白说道:“把喂鱼的食谱写到纸上,时辰,份量,左手喂还是右手喂,详尽写明,记得要一字不差。”
“好。”
李桃歌轻声道:“爹,圣人殡天了。”
“是啊……”
李白轻叹一声,仰天道:“生老病死,花开花落。自去年起,圣人已经病入膏肓,全凭药力苦苦支撑,入宫面圣时,常见他捂住心口全身颤抖不已,饱受恶疾折磨。圣贤曾经有过名句,生也死之徒,死也生之始,殡天,才是与天地同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