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元孝的字字铿锵,使得两名主帅泛起笑容,一人是善意,一人是讥讽。
无论读书人还是武夫,首重气节,再其它,许元孝干出的行径,先是叛国,又放出豪杀尽家乡父老,岂能受人敬重。
樊庆之说道:“打入永宁城之后,我会给你一队精兵,一月不封刀,任你泄愤。”
许元孝感激涕零道:“谢樊帅恩典!”
樊庆之莞尔一笑,“听说你弃文从武,舍弃了锦绣文章,苦读兵法韬略,想必大有长进。若你为主帅,麾下四十万大军,想要杀进大宁京畿,这一仗,会如何打?”
许元孝挑起眉头,露出狡黠笑容,“樊帅不提盟友,此仗……没法打。”
樊庆之嗯了一声,对他颇为赞赏,“一语中的,不愧有纵横捭阖之才。这次南渡,确实与东花有在先,两国同时出兵,瓜分大宁疆土。本帅在北岸安营扎寨,就是在韩无伤传来消息,他不率大军入境,本帅一兵不发。”
“原来是这样……”
许元孝思虑片刻,询问道:“那韩无伤会不会也在等樊帅先动?怕十八骑飞驰支援?贪狼七杀二军渡河之后,他才率九江军攻打大宁东线?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樊庆之爽朗笑道:“你与韩无伤不谋而合,应当义结金兰。没错,大宁东线是块最硬的骨头,有十八骑坐镇东北,圣族坐镇东南,中间还有成立不久的琅东军,实力不容小觑,谁去啃,谁的牙先掉,所以老夫要等九江军入境后,十八骑主力过去,再令人马渡河。”
“樊帅英明。”
许元孝恭维一句,随后说道:“虽然下官读了几年兵法,但都是书生无用功,远不如樊帅疆场一甲子悟出的得胜之道。”
樊庆之挥手道:“疆场经验与兵法所,并无冲突,你作为军中幕僚,尽可放开来讲。”
“下官只好献丑了。”
许元孝侃侃而谈道:“平日读五事七计,读智,法,术三部,越读越是敬畏,不敢妄。归根结底,兵无常势,水无常形,能因敌变化者而取胜,谓之神。想要兵进永宁城,必须先让张燕云不动,下官以为,派一员猛将率五万大军,在凤凰山脉驻守,再派一员猛将,屯兵于兵甲长城,与凤凰山麓将士成链索之势,另外……北岸再驻守些兵马,防止张燕云效仿上次,大军长驱直入,闯进紫薇洲。锁死十八骑之后,我军主力,沿凤凰山脉西麓前行,破掉赵之佛的兵甲长城,灭掉北策军,再横穿多勃草原,直捣永宁城。”
樊庆之暗自点头,“未胜,先败,初次出谋划策,有这般慎重,已经难能可贵了。其实北岸不用多虑,鹦鹉洲的龙衍军,已奉命镇守紫薇洲,无后顾之忧。”
许元孝松了口气,“这样一来,能放手去攻打大宁了。”
竖起耳朵听了半天的穆荣开口道:“这条路,长达万里,粮草呢?一旦被敌军从中切开,没了补给路线,几十万大军等死吗?!”
樊庆之仰起头,望向年轻谋士。
许元孝轻声道:“穆帅,大军未动,粮草先行,这条路线,是围绕保宁都护府而行军,那里田多人多,又是丰年,即便遇到粮草被烧,也可先在保宁进行掠夺,只要坚持几日,打进皇城,粮草无虞。”
穆荣冷声道:“永宁城城墙高二十丈,又有五十万禁军,打皇城?痴人说梦呢?”
许元孝笑道:“仅凭咱们,当然打不进去,可是我料定,想进大宁皇城的,不止咱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