俞让手上动作不停,恭敬回道:“回殿下,今日没有。只是……”
他语气微顿,似有迟疑。
“嗯?”
谢景初敏锐垂眸,盯住他,“只是什么?说。”
俞让深吸一口气,如实禀报:“……今日靖王与王妃进宫给陛下请安拜年了。”
“药药?!”
谢景初猛地一怔,下意识地站起身来。
但是他忘了,俞让的手还没收回去。
这一脚踩下去,直接将俞让的手指头踩在了脚底下。
钻心的疼痛令俞让脸色一片惨白,“殿下……”
谢景初却半个字都没听进去,心思全在沈药身上,不顾一切向外走去,甚至都没来得及穿上外袍。
谢景初大步流星走出寝殿,到了东宫主殿门外,却被两柄交叉的冰冷戟锋拦下。
“让开!孤要去给父皇请安!”
谢景初面色阴沉如水,发号施令。
为首的守卫队长神态恭敬,却寸步不让:“太子殿下恕罪!陛下有令,除大年初一必要的朝贺典礼外,殿下依旧在禁足反省期间。没有陛下的亲口谕令,不得踏出东宫半步!末将等,实在不敢违逆圣意!”
谢景初切齿,“那就快去通传!告诉父皇,孤有要事,现在就要面圣!”
守卫们对视,交换了眼神。
队长对其中一人微微颔首,守卫会意,立刻转过身跑去通传。
谢景初在原地等着回话,身上只穿了单薄中衣,刺骨冷风无孔不入地钻进衣衫,冻得他脸色发青。
终于,守卫的身影再次出现。
“现在,孤可以出去了吧?”谢景初冷着脸,要向外走。
那守卫却坚定地拦在他身前,公事公办回禀:“殿下,陛下口谕:今日有客,不便召见太子。殿下若执意要请安,可等黄昏时分再过去。”
“黄昏怎么来得及?!”
谢景初眉头紧锁。
等到黄昏,沈药肯定已经回去了!
可是守卫面无表情,寸步不让。
谢景初内心烦躁到了极点,可是,他不能违逆父皇的意思。
转念一想,分明除夕夜,他已经靠那番肺腑之,让父皇龙颜大悦,不出意外的话,禁足令很快就能解除。
那样,今日他是可以见到药药的!
他实在是很想亲口向她问个清楚,她怎么会怀上九皇叔的孩子。
是不是被逼无奈?
是不是有什么苦衷?
可现在,谢景初半步也走不出去。
说到底,这一切都怪顾棠梨!
都怪她犯蠢,初怒父皇,更是牵连了他!
一股邪火猛地窜上心头,谢景初猛地转身,带着一身凛冽寒气,大步朝着顾棠梨曾经居住的院落走去。
院落依旧保持着顾棠梨被废黜时的样子,最近事情多,这儿的宫人还没有来得及调换,既有宫里拨过来的粗使仆役,也有她当初嫁入东宫时从家里带来的陪嫁。
谢景初在院门口站定,目光阴鸷地扫过院内。
“来人!”
谢景初怒声,“将这院子里所有人!所有伺候过顾氏的人!统统给孤拖出去发卖了!一个不留!”
嗓音落下,激起一阵惊恐求饶与哭泣。
在一片混乱与嘈杂声中,一个身形清瘦、面色苍白的宫女不顾一切地扑到谢景初脚边,“扑通”一声重重跪下。
“奴婢是废太子妃的陪嫁侍女银心,还望太子殿下开恩!”
谢景初垂眸,冰冷的目光落在银心身上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“孤记得你,你和顾氏一向主仆情深,她做的那些好事,你怕是没少在旁出谋划策。”
又危险地眯起眼睛:“你们情谊深厚,孤今日便成全你,不必去寻常人家为奴为婢了,直接送去青楼吧,那里更适合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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