帝师府。
这个名头,听着比“太子太傅”威风了十倍不止。
可沈枫觉得,这更像是一副用黄金和枷锁焊在一起的狗链子,另一头,就攥在皇帝姬旻的手里。
他现在,就是皇帝手底下,那条看着最肥,也最招人恨的狗。
“大人,您就别唉声叹气了。”
王博像个老妈子,端着一碗刚炖好的冰糖雪梨,苦口婆心地劝。
“您现在是帝师,位同三公,一人之下,万人之上!这是多大的荣耀啊!您看您这院子,比王爷府还气派!这丫鬟,个个都跟天仙似的!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?”
沈枫躺在后花园的吊床上,像一条被抽了骨头的咸鱼。
他指了指院墙上,那些装成石雕、假扮成瓦片的暗卫。
又指了指假山后面,那几个正假装修剪花草,耳朵却竖得跟兔子似的内廷密探。
“老王,你管这个叫府邸?”
“这他娘的叫一号特级监狱!老子现在上个茅房,都得先打报告,申请批条!”
“我昨天晚上说梦话,喊了声‘红烧肉’,今天早上,御膳房就送来了八种不同口味的红烧肉!八种!”
沈枫越说越气,从吊床上一跃而起。
“我这是帝师吗?我这是被圈养起来,等着配种的种猪!”
王博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。
“我的爷!您小点声!这话要是传出去,可是要掉脑袋的!”
沈枫扒开他的手,一脸的生无可恋。
“掉就掉吧。反正这班,我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。”
他怀念自己那间破破烂烂的格物所,怀念自己那张吱呀作响的破床。
更怀念,那种想几点起就几点起,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的自由。
就在这时,一阵极其轻微的破空声,从院墙外传来。
“嗖——”
沈枫的耳朵一动,眼神瞬间变得锐利。
他猛地一拉王博,两人堪堪躲开。
一支黑色的羽箭,“咄”的一声,死死钉在了他们刚才站立之处的桂花树干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