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跨进家门,他还手舞足蹈地对儿子比划,喉咙都说干了,描绘自己如何“硬气了一回”。
可等那股强撑的热乎气儿一散,冷汗就打脊梁骨往上冒,心吊在半空,不上不下。
这步棋走对了吗?
万一把人砸跑了呢?那可是五百万的买卖!
公司这条小船,别真折在自己手里?
整整两天他食不下咽,闭眼没两分钟就惊醒,那台老诺基亚被他攥得死紧,连洗澡都用干毛巾裹着搁洗衣机顶上。
第三天清早,秦月的电话打过来了。
她直截了当,将收购的总比例从百分之四十九降到了百分之十五。
眨眼的功夫,天翻地覆。
当“十五个点?”顺着听筒滑进耳朵,那语气是商量,是平等,张之平激动得差点把掌心的诺基亚甩出去,心脏擂鼓似地在腔子里狂蹦,巨大的狂喜几乎要冲开他的胸膛。
但他硬是把滚到嘴边的答应咽了回去——儿子张和就站在对面,对他做了个沉缓的手势,压着,别急。
看起来,这一切好像都在张和的意料之中。
张之平咽了口吐沫,自己的这个儿子,似乎已经不是简单的妖孽了,他简直就是
张之平用力吸口气,稳住那因激动而抖动的声音,尽量沉着应道:
“秦总,听清了里面的重量。十五个点,是够份量让我们再坐回谈判桌前的。”
“明天上午老地方,老时间,咱们细谈。”
电话一挂,张之平浑身的力气像被抽光。
张和只是静静上前,给他面前的杯子续满了一杯热茶,茶汤晃了晃,稳稳停在杯沿。
翌日,国金中心四十二楼,高盛资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