学校的心理辅导室,其实就是一间闲置的杂物间临时改造的。
林墨坐在沙发上,身体缩成一团,双手死死地攥着校服的衣角,像一只受惊的刺猬。
他不敢看纪念,只是低着头,盯着自己那双洗得发白的球鞋。
纪念没有急着开口,她从旁边的饮水机接了杯温水,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。
狐狐则乖巧地坐在纪念旁边的小凳子上,两条穿着白色蕾丝袜的小腿晃来晃去。
好奇地打量着林墨,然后凑到纪念耳边,用只有她们俩能听到的声音,小声地报告:
“麻麻,这个哥哥的味道好难过,又好生气。而且他身体里好像藏着另一个黑乎乎的东西,哥哥越生气,那个东西就越开心。”
狐狐的描述,比程一那堆专业术语要直观得多。
“林墨,”
“你身体里那个‘朋友’,是什么时候出现的?”
林墨的肩膀猛地一抖,头埋得更低了,嘴唇哆嗦着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“是在你第一次被他们堵在厕所里,抢走午饭钱的时候?”纪念的语气很平淡,像在陈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。
林墨的身体僵住了。
“还是在你辛辛苦苦写的作业,被他们撕掉,扔进垃圾桶的时候?”
他攥着衣角的手,指节开始泛白。
“又或者,是他们给你取了‘娘娘腔’的外号,在你背后贴上‘我是垃圾’的纸条,全班同学都在笑,而老师只是说了一句‘同学之间要友好相处’就走开的时候?”
纪念每说一句,林墨的身体就颤抖得更厉害一分。
这些被他死死压在心底,连在梦里都不敢回想的屈辱,此刻却被一个刚刚见面的陌生人,轻描淡写地全部说了出来。
他终于抬起头,泪水在眼眶里打转,声音沙哑:
“你你怎么会知道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