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,已经深了。
陆府,松鹤堂内,灯火通明,却照不散一室的阴霾。
陆非瑜坐立不安,那条断腿的伤口,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,一下一下,如同他此刻狂跳不止的心。
他心里,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不祥预感,像一张无形的大网,正缓缓向他收紧。
柳姨娘也被抬到了他的房里,有气无力地靠在软榻上,脸色蜡黄如纸,腹中依旧时不时传来一阵阵不合时宜的雷鸣。
她那双往日里顾盼生辉的眸子,此刻也黯淡无光,只剩下对未知的恐惧。
两人相对无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和焦躁的气息,仿佛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负担。
他们都在等。
等柳三那边传回来的“好消息”,等那个能让他们彻底安心的、陆夭夭的死讯。
然而,他们等来的,不是捷报。
而是,催命的阎罗。
“砰——!”
松鹤堂的院门,被人从外面,一脚粗暴地踹开!
那巨大的声响,如同平地惊雷,瞬间撕碎了陆府深夜的宁静。
紧接着,一阵整齐而沉重的脚步声,由远及近,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煞气。
一群身穿玄色飞鱼服,腰佩绣春刀的靖灵卫,如同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勾魂使者,瞬间就将整个松鹤堂,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院子里伺候的下人,何曾见过这等阵仗,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,当场就跪了一地,连大气都不敢喘。
陆非瑜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,惊得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。
他顾不上自己那条还吊着的断腿,惊怒交加地朝着门外吼道:“什么人?!好大的胆子!竟敢夜闯朝廷命官的府邸!”
话音未落,燕惊鸿那高大而冰冷的身影,已经出现在了卧房门口,他身后的阴影,仿佛能吞噬一切光明。
他身后,还跟着两个靖灵卫,正死死地押着一个被粗重铁链锁着、浑身狼狈不堪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