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卑微的样子，张文东冷漠的侧脸，刺痛了她。

    车上的新闻正播放张文东在企业调研的画面，他被企业家簇拥，从容自信。

    于曼春伏在方向盘上，压抑的哭声伴着泪水涌出。

    几天后，张文东的调研行程很满。

    周强拿着名单说。

    “张主任，上午先去永兴材料，是纳税大户，老板张永兴跟马主任熟，下午去小电子厂明达科技，老板姓王，反映过问题被压下了。”

    “按计划走。”

    张文东合上文件夹。王有福跟在后面。

    永兴材料的厂区很新，老板张永兴笑着迎上来说。

    “张主任，欢迎指导！我们永兴在开发区，全靠管委会，特别是马主任关怀！”

    他特意提到马主任，参观只看了光鲜的车间和荣誉墙。

    问到生产细节，张永兴打哈哈说。

    “都好！马主任清楚！张主任您刚来，别操心这些小事，去喝茶！”

    张文东停在通往后面厂区的通道口，看着几个被杂物堵住的消防门。

    “张老板，消防通道不通畅？还有，原料仓库门口那几桶溶剂，标识不清？是易燃品吧？安全生产条例第七十二条怎么规定的？”

    张永兴冒汗了，说道。

    “这是下面人疏忽，我马上改！”

    “疏忽？”

    张文东语气转冷说。

    “安全无小事，周主任，记下来！通知安监科，下午来复查，消防、危化品存放，重点查，整改不到位，停产整顿！”

    这下子，张永兴不敢再提马主任了。

    下午的明达科技厂区局促，老板王海生愁容满面，面对询问眼神躲闪说。

    “挺好，都挺好，感谢领导…”

    他的目光不时瞥向王有福。

    张文东明白了，参观完，他对王有福等人说。

    “你们去车上等，我跟王总聊聊技术。”

    门关上，王海生肩膀垮了。

    “张主任，不是我不想说，以前反映问题的人都没好结果！”

    “王总，这里只有你我。”

    张文东说道。

    “管委会是解决问题的。你尽管说。”

    王海生眼圈红了。

    “张主任，我们难啊，去年扩产该给的‘中小企业技改补贴’二十万，材料交上去大半年了，没消息！去问就说在走流程，还有旁边那块空地堆满了建筑垃圾，下雨就往我们厂区倒灌污水，反应无数次了，没人管，说那地有主，动不得！”

    张文东拿出笔记说。

    “补贴卡在哪个部门，垃圾问题具体位置，地归谁？”

    他问得详细，王海生一一说明。

    “好，王总，你反映的问题我记下了，补贴的事，我会亲自过问流程卡在哪，垃圾和污水问题，管委会牵头，联合城建、环保现场办公，一周内给你初步答复！”

    王海生激动地握住张文东的手。

    “谢谢…谢谢张主任！”

    晚上，开发区咖啡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