绿色的军用吉普车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颠簸,扬起一阵黄尘。
车厢里,陆璟珩握着方向盘的手,指节还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,显然心里的火气还没消下去。
他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身旁安安静静坐着的阮文,她正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杨树,侧脸平静,没有半分怒意。
“你就一点不生气?”陆璟珩终于没忍住,声音闷闷的。
“生气做什么?”阮文回过头,目光清澈,“跟他们生气,是抬举他们。”
陆璟珩被她这话说得一噎,随即又觉得,她说得对。
跟霍国安那种小人置气,确实是掉了自己的价。
他心里那股子邪火,莫名其妙就顺了下去,只剩下一点憋屈。
“那咱们就这么上门,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?”
“不。”阮文的嘴角,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,“咱们是去送温暖的。”
车子拐了几个弯,驶进一片低矮的红砖筒子楼区域。
这里跟军区大院里独门独户的院落截然不同,楼道里堆着蜂窝煤和各种杂物,晾衣绳拉得跟蜘蛛网似的,空气里混杂着饭菜、煤烟和一股说不清的潮湿气味。
吉普车这么个稀罕物一开进来,立刻就引来了所有人的注意。
正在水池边洗菜的,抱着孩子晒太阳的,聚在一起闲聊的,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打了过来,对着车里的人指指点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