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拖进来。”
李璘冰冷的声音,从大厅内传来。
“是!”
两个亲卫上前,毫不怜惜地架起鱼朝恩的胳膊,像拖一条死狗一样,将他从长凳上拖了下来。
他的身体软绵绵的,毫无反抗。
被拖过之处,在青灰色的石板上,留下了一道长长的、触目惊心的血痕。
几个小太监看到这一幕,吓得更是魂飞魄散,连滚带爬地往后缩,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。
“砰。”
鱼朝恩被扔在了大殿中央冰冷光滑的地板上,发出一声闷响。
他那张平日里保养得宜、敷着厚厚脂粉的脸,此刻沾满了血污和尘土,头发散乱,面如金纸。
他还没有死,胸口微弱地起伏着,眼皮费力地颤动了几下,勉强睁开一条缝,浑浊的目光里,充满了无边的恐惧和绝望。
李璘缓缓踱步上前,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趴在自己脚下的这个阉人。
他那双擦得锃亮的黑底官靴,就停在鱼朝恩的眼前。
大殿内,落针可闻。
空气中有着浓重的血腥味,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李璘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,一不发。
但他的目光,比最锋利的刀子还要伤人,一寸一寸,凌迟着鱼朝恩早已崩溃的神经。
时间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终于,李璘缓缓蹲下身子,用一种近乎耳语的、却冰冷刺骨的声音,轻轻地问道:“现在,知道你的身份了吗?”
鱼朝恩的身体剧烈地一颤。
他用尽全身最后力气,挣扎着想要磕头,却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。
他只能用那张血肉模糊的脸,在冰冷的地砖上徒劳地蹭着,口中发出含混不清的、带着血泡的呜咽声。
“知知道了奴婢奴婢知道了”
“多谢王爷饶命多谢王爷饶命”
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深入骨髓的恐惧。
他被打怕了,彻底被打怕了。
什么圣人的宠信,什么杨相的倚重,在刚才那五十下无情的廷杖面前,都成了虚无缥缈的笑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