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父皇,”
他淡淡地开口,这一声“父皇”,比任何嘲讽都来得更加刺耳,“你所谓的盛世,早已是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。”
他站起身,龙袍的下摆拂过龙椅的扶手。
他一步步走下台阶,停在了李隆基的面前。
他蹲下身,与李隆基平视。
“你看到的,是万国来朝,是歌舞升平。你看不到的,是河北的藩镇尾大不掉,是边疆的胡人蠢蠢欲动,是朝堂上的蝇营狗苟,是天下百姓的民不聊生。”
他的声音压得很低,却字字清晰,如同尖针,扎进李隆基的心里。
“若没有朕,若让你继续这样糊涂下去,不出三年,渔阳的鼙鼓,就会响彻中原。到时候,就不是朕来逼宫,而是安禄山的铁蹄,来踏碎你的长安城!”
李璘凝视着李隆基那张因震惊和羞辱而扭曲的脸,一字一顿地说道。
“到那时,中原大地,才会真正地,浩劫降临!”
“你”
李隆基指着他,手指剧烈地颤抖,“你一派胡!安禄山对朕忠心耿耿”
“忠心?”
“他的忠心,只对他自己。父皇,你已经老了,连谁是忠,谁是奸,都分不清了。”
说完,他不再看李隆基一眼,那只是路边的一块顽石。
他的目光,缓缓扫过殿下的群臣。
那目光,冰冷、锐利,带着审视和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“杨国忠。”
他轻轻吐出三个字。
瘫在人群中的杨国忠浑身一颤,像是被雷劈中,猛地抬起头,脸上血色尽褪。
“陛陛下”
他语无伦次,匍匐在地,不住地磕头,“罪臣罪臣该死,罪臣有眼不识泰山,求陛下开恩,求陛下饶了罪臣一命啊!”
“饶你?”
“朕若饶了你,如何对得起那些被你构陷的忠良?如何对得起被你搞得乌烟瘴气的朝堂?”
他的声音陡然转厉:“来人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