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城,夜色如墨,却无半点安宁。
    往日里繁华的朱雀大街,此刻空无一人,只有一队队身着玄甲的京营士卒,手持长戟,面无表情地巡弋。
    马蹄踏在青石板上,发出清脆而单调的“哒、哒”声,每一次响起,都一记重锤,敲在城中每一个世家大族的心口上。
    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,混杂着初冬的寒气,凝结成一片令人窒息的肃杀。
    清河崔氏的府邸内,灯火通明,却照不散笼罩在厅堂内的阴霾。
    这里聚集着当今天下最尊贵的一群人——五姓七望的家主或代表。
    太原王氏、荥阳郑氏、范阳卢氏、陇西李氏、赵郡李氏,加上主人清河崔氏,每一个姓氏,都代表着数百年的荣耀与权势。
    然而此刻,这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世家之主,一个个面色铁青,死死盯着面前那盏早已凉透的茶,谁都没有说话。
    厅堂里,死寂一片。
    终于,清河崔氏的家主,一个年过半百,须发皆已花白的老者,崔敬,干涩地开口,声音嘶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:“诸位都听说了吧?”
    没人回答,但所有人的沉默,就是最好的回答。
    “范阳范阳卢氏”
    荥阳郑氏的家主郑修文嘴唇哆嗦着,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。
    就在昨天,新皇李璘一道旨意,以“勾结叛逆,意图谋反”
    的罪名,命不良人与京营士卒,封锁了范阳卢氏在长安的所有府邸、商铺。
    人,抓了。
    家,抄了。
    据说,从卢氏的密室里,搜出了与安禄山往来的书信,还有私藏的甲胄兵器。
    铁证如山。
    不,这根本不重要。
    重要的是,那位新皇,想让它成为铁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