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十六哥,李璘。
神武元年。
新的年号,新的君王,新的天下。
十六哥登基了,他不再是那个与自己一同在父皇阴影下谨慎度日的永王,而是九五至尊。
自己这个益州大都督,不能再像从前一样,只求偏安一隅,碌碌无为。
必须做出一番功绩,让新皇看到自己的价值。
不,是让全天下的人看到,他李瑁,不是一个只能躲在女人裙角下的废物。
对,功绩。
蜀地的盐铁,茶马,军备
无数的政务在他脑中飞速盘旋,他用这些冰冷的数字和条文,筑起一道高墙,将那封信带来的灼痛与屈辱死死关在墙后。
马车驶入宫城,车轮碾过宫道的声响变得沉闷而压抑。
他整理了一下衣冠,确保自己脸上没有流露出半分不该有的情绪。
他走下马车,面前是巍峨的含元殿,但引路的内侍却将他带向了另一侧的紫宸殿。
那是皇帝处理政务、召见近臣的地方。
李瑁的心沉了一下。
这一路走来,宫中的气息全然变了。
守卫的禁军换了生面孔,一个个眼神锐利如鹰,身上带着从沙场上磨砺出的铁血煞气。
宫女和内侍们行走间悄无声息,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节律。
整个皇宫,就像一张被拉满的弓,安静,却充满了致命的张力。
紫宸殿内,檀香袅袅。
新皇李璘并未高坐于龙椅之上。
他身着一袭明黄色的常服,负手立于一幅巨大的山河舆图前,身影被殿内巨大的梁柱投下的阴影笼罩,显得格外深沉。
“臣,李瑁,参见陛下。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。”
李瑁躬身下拜,额头触及冰凉的金砖,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。
“十八弟,起来吧。”
李璘的声音很平静,听不出喜怒。
他转过身,缓步走来,亲自将李瑁扶起。
他的手很有力,隔着衣料,李瑁能感觉到那股不容置疑的掌控感。
“你我兄弟,不必如此多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