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风,吹起地上的几缕尘埃,打着旋儿,又归于沉寂。
洪玄的视线,从那空无一物的椅子,缓缓下移。
最后,定格在床底的阴影里。
那里,趴着一只惟妙惟肖的机关鸟,黑漆漆的,与黑暗几乎融为一体。
一根细若游丝的线,从鸟的爪子上,连接到那空空如也的椅子腿。
只要椅子上的人消失,重量减轻,这根绷紧的丝线就会瞬间触发机关。
老狗,果然是老狗。
临死前,还在演戏。
他那番看似决绝的语,那个被轻易捏碎的玉简,都是障眼法。
是演给来杀他的人看的。
让他以为,威胁已经解除,从而放松警惕地离开。
而这只藏在暗处的机关鸟,才是他真正的遗,是他种下的,最恶毒的种子。
“妈的,这老东西,死了都不安生!”
识海中,擎苍的声音充满了不爽,“居然跟你玩上兵法了!小子,捏碎它!让他死都死不干净!”
洪玄没有动。
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只机关鸟,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。
捏碎它?
不。
那太可惜了。
一颗仇恨的种子,若是不能发芽,那还有什么意思?
周明宇,那条被拔了牙的废物老虎。
只有让他找到一个新的目标,一根新的骨头,他才能继续疯狂地咬下去。
一条只盯着“韩立”的疯狗,对监察司的影子“玄一”来说,是一道绝佳的天然屏障。
这水,还不够浑。
洪玄的嘴角,在他那张平庸的赌徒脸上,勾起了一抹细微的弧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