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天后,东炎国,广玉兰洲。
    洲屿比水岛更广阔,洲上漫山遍野都是广玉兰树。
    一株株古树枝繁叶茂,铁锈红的枝叶接连成海,蔚为壮观。
    与楠国疆域辽阔、气候多样、南北差异大而不同,东炎地处东南,常年湿热无冬。
    云琛是南方人,过惯了三伏天,但还是受不了东炎的潮闷。
    她按照严朗从前说过的位置,一路寻到广玉兰洲深处的谷地。
    谷地幽静,没有人烟来往,只有一座精致古朴的宅院建在红林与清溪旁。
    她上前叩门,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仆,在她说明来意后,老仆道:
    “云护卫,我家主子等您很久了。”
    “严朗知道我会来?”
    “我家主子说,您早晚会来。”
    云琛跟着老仆进入宅院,一路幽深宁静,装饰摆放着许多颇有年头的宝贝物件,有些甚至是古文物,足见严朗家很有钱。
    宅院内似乎只有严朗一人独居,所以仆从和护卫不多。
    但比较让她好奇的是,仆从和护卫们年纪都不小,甚至有个护卫的头发都白了,而且府中皆是男子,不见一个侍女。
    护卫是卖命的行当,寿命都不长,云琛甚少见到年纪大的护卫,不免心里好奇。
    深入内院,远远地,云琛看见严朗执着一卷竹简,站在一排炉前分拣着些什么,似乎是在研制药物。
    那小小身量却姿态成熟的样子,就和严朗的宅院一样,都看着老气横秋的。
    云琛打招呼:
    “小孩哥,好久不见!”
    记得上一回在黑熊林的时候,严朗还很讨厌云琛这么称呼他,眼下严朗却没什么反应。
    倒是带云琛进来的老仆身子一震,露出了十分惊恐的神情,估计从来没听过有人敢这么称呼严朗。
    她伸头凑过去,想瞧瞧严朗在干什么,不觉离得近了些。
    严朗立刻后退一步避开,打量她面容,隔空在她脸上点点划划,眉头微皱,道:
    “脏腑受创,脾损,肺害。你又受伤了?而且肝郁气滞,有伤心凝血之症。”
    云琛竖起大拇指,“光看面色就能断病,神医,不愧是你。”
    严朗不以为意,“你又没盗得风灼草,来找我何事?”
    敛正神色,云琛问:
    “我想问,肝腐之症能医好吗?”
    严朗撇了她一眼:
    “我是神医,不是神仙,谢谢。”
    得到这个答案,云琛心里既轻松,又难过。
    她无数次地想,如果她早些发觉荀戓的病,是否来得及带他求严朗诊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