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,冯婷婷挎着半满的竹筐,有些疲惫地推开院门。
筐里是刚割回来的猪草,比起前些日子,明显稀疏了不少。
她将草倒在猪圈旁,圈里两头半大的猪立刻哼哼唧唧地围上来,拱食着,但显然意犹未尽,没一会儿就把地上的草啃得干干净净,又抬起头,眼巴巴地望着她。
“婶子,”冯婷婷走进灶房,对正在准备早饭的梁秀珍说,“今儿跑了好几个田埂,猪草都不好找了。红薯秧子也老了,割不动多少。这猪眼看着一天天大了,胃口也大了,这点草怕是不够它们嚼巴一天的。”
梁秀珍擦了擦手,探头看了眼猪圈,眉头也锁了起来:“可不是嘛,这俩家伙,吃得多长得快是好事,可这猪草……唉,开春前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。往年没养这么多,还能对付,今年……”她叹了口气,“实在不行,明儿让花儿跟你一块儿跑远点,看看山脚边能不能多弄点。”
正说着,院门外传来一个略显夸张的声音:“哎哟喂,飞哥在家吗?是我,张大民!”
拄着拐杖的张大民一瘸一拐地出现在门口,脸上堆着笑,但眼神里还残留着几分对前些天风波的心有余悸。他的腿伤好多了,已经能自己慢慢走动,只是还离不开拐杖支撑。
“大民?快进来坐。”李飞放下手里的斧头(他正在劈柴),招呼道。
张大民也不客气,在院里的石墩上坐下,先是贼眉鼠眼地四下看了看,压低声音说:“飞哥,前两天那事儿……可真够吓人的!刘玉玲那娘们儿,平时看着闷葫芦一个,谁能想到心那么黑啊!幸亏你火眼金睛,不然程老师……”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,连连摇头,“我张大民虽说平时有点混不吝,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儿,打死我也干不出来!想想都后怕!”
李飞点点头,给他倒了碗水:“都过去了。你腿咋样了?”
“好多了好多了!”张大民拍了拍伤腿,“估摸着再有个天,就能把这劳什子拐棍扔了!飞哥,我今儿来,一是想跟你唠唠,压压惊;二嘛……”他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些,眼睛发亮,“我琢磨着,该跟你说道说道我在山里养伤那会儿,撞见的‘怪事儿’了!”
“怪事儿?”李飞挑了挑眉,心里却是一动。之前张大民提过一嘴,但语焉不详。
“对!”张大民来了精神,比划着,“就在我摔下来那山沟沟再往里走,有个特别背阴的山坳,平时根本没人去。那天傍晚,我躺那儿歇着,就看见对面山坡上,有光!一闪一闪的,不是萤火虫那种绿幽幽的,也不是野兽眼睛那种反光,倒像是……像是啥铁皮或者玻璃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反的光!白晃晃的,挺扎眼!”
他咽了口唾沫,继续道:“而且吧,我躺那儿瞅了挺久,那光闪了好几次,位置好像还不太固定。后来我大着胆子,想爬过去看看是啥宝贝,结果刚挪到坡上,脚下一滑,差点又滚沟里去!吓得我赶紧缩回来了。不过,就在我趴那儿的时候,看到坡下面,靠近有光那地方,地上好像有些印子!”
“印子?”李飞追问。
“嗯!看着不像野猪拱的,也不像熊瞎子挠的。”张大民努力回忆着,“有点像……嗯,像拖了啥挺沉的东西留下的道道,但被落叶子盖了大半,看不真切。我当时心里发毛,加上腿疼,就没敢再往前凑。”
他越说越兴奋,拐杖都杵得咚咚响:“飞哥,你说那地方,会不会有啥大家伙?野猪群的新窝?还是……老天爷,万一是啥宝贝呢?以前听老人讲,山里可埋着好东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