录完口供,李明德带着京兆府的官差离开,侯府的宾客也散了个一干二净。
    原本热热闹闹的喜堂只剩下压抑。
    沈家三位叔伯从震惊中回过神来,纷纷开口指责春喜不该让赵氏写下断亲书,留下沈清迟的孩子。
    “老大媳妇儿你刚刚也太莽撞了,这官府还没结案呢,你怎么就能当着亲家母的面说要跟这孩子断亲呢,现在好了,人家太傅府不认这个孩子了,现在你说怎么办?”
    “你公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,等他回来,他定然是不能容忍这孩子在他眼前晃悠的,要是这孩子有个三长两短,你这不是作孽吗?”
    三人你一句我一句,越说越起劲儿,春喜面不改色,等他们说完才幽幽开口:“几位叔伯这么能说,要不要我让人套上马车送你们去太傅府慢慢掰扯?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几人顿时没了声音。
    他们也就只敢在家里过过嘴瘾,哪敢去太傅府放肆?
    耳边安静下来,春喜又看向沈清越:“二弟是迟儿妹妹一母同胞的亲哥哥,也是这孩子的嫡亲舅舅,从眼前的情况来看,她该记在二弟名下。”
    清远侯现在六亲不认,断然不可能养孩子。
    沈清宇买通杏儿给杳娘下药,害死了杳娘腹中的孩子,几年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。
    眼下整个侯府,沈清越跟沈清迟最亲,也是最应该抚养这个孩子的人。
    可沈清越还没议亲,今天侯府又闹出这样的丑闻,他要是再养个孩子在身边,哪有姑娘愿意嫁给他?
    而且他还想多花些精力温书准备科考,怎么养孩子?
    权衡一番,沈清越开口:“大嫂,我还没成婚,更没有养孩子的经验,恐怕难以胜任……”
    “二弟说得在理,”春喜点头,并不为难他,“这孩子可以由我和夫君看顾,但养好一个孩子并非易事,我们出力,这养孩子的钱是不是该二弟和三位叔伯一起出?”
    “这怎么能行?”
    沈家二叔扬名天下,被人知道他不管自己的外甥女,名声不好听。
    可侯府现在都被沈家人侵占了,他手头只剩一点儿积蓄,都得用来买书和笔墨纸砚,实在没有多的钱再养一个孩子。
    “大嫂,家里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,眼下我们实在拿不出钱来,我们也是心疼这孩子的……”
    沈清越一口一句我们,拉着三位叔伯一起,就不显得他一个人自私了。
    沈清越话没说完,就被春喜打断:“二弟,我知道家里的情况,但今日这婚礼就是我和你大哥出的钱,再过几个月我也要生了,你们嘴上心疼孩子,却要我和你大哥出钱又出力,这不合适吧?”
    的确不合适。
    沈清渊本就跟他们不亲,春喜更是几次险些被沈清迟所害,他们完全可以不管这个孩子。
    “大嫂……”
    沈清越还想劝说,春喜直接起身:“今日发生的事太多,大家都累了,不必急着做决定,-->>过几日再说也不迟。”
    说完这句话,春喜直接离开,沈家众人见她走得这么干脆,怕她真的不管孩子,下意识地想要阻拦,一直没说话的沈清渊忽地抬眸,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