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这家人对她很好,知道她胃口大,会尽量“剩”一些饭菜补贴她。
    直到那一日,衙役们围住了这个家,县丞一家人都被锁拿了,外头的人说县丞收受贿赂,鱼肉乡里,她也被关在了女牢里。
    县丞被砍了头,夫人和小姐在牢里自缢了。
    陈五妹不敢再卖自己了,她觉得自己是灾星,去哪家,哪家就要死人。
    她稀里糊涂的上了山,因为一把力气,被山贼看中。
    这些山贼也不是什么真的贼人,都是活不下去的农民,他们也不敢下山抢掠,反而是打着山贼的旗号,在山上种地——不纳税不给人头钱,还不服劳役。
    他们的妻儿都在山下,等着他们年尾把粮食运下去。
    再然后,阮姐就来了。
    那时候的阮姐衣衫褴褛,比乞丐还像乞丐,她还那么小,带着一群和她一样宛如乞丐的人上了山,好在阮姐是个讲道理的人,她看到了山里的农田,看到他们的地窖里只有粮食和打来的野物,并没有杀他们。
    陈五妹就这么跟着阮姐的队伍回到了阮姐的“老巢”。
    于是陈五妹找到了归处,找到了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联系。
    大夫人是不该死的,三个小夫人也不该死,还有少爷和小姐,县丞一家都不该死,她得做点什么。
    当她习得武艺,腰间长刀嗡鸣,让那些贩夫走卒,农妇农女们活下来的时候,她和这个世界就有了密不可分的联系。
    陈五妹慢慢睁开了眼睛,她看着坐在床前落泪的女吏,想扯开嘴角笑一笑,但稍微一动,身体就察觉出了疼痛,于是她倒抽一口凉气,安慰道:“别哭我还活着呢”
    “将军勇武。”女吏撇着嘴,强忍着泪,但嘴里全是怨怪,“怎么不知道保重自己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