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沉吟片刻,放下书卷,目光转向众人。
“大少爷呢?”他问。
众人一愣。有人下意识道:“大少爷在正院陪夫人说话吧?”
“去请。”周状师语气平淡,“这案子牵扯田契律文,又涉亲邻情谊,非比寻常。大少爷是府里掌案讼师,此事理当由他定夺。”
这话一出,厅里气氛顿时微妙起来。年轻状师脸上露出喜色,老掌案则眉头紧锁,欲又止。
有人忍不住小声嘀咕:“可二少爷那边”
周状师眼皮都没抬,声音平稳:“二少爷身子骨弱,又在研读新律,这等繁杂俗务,莫要扰他清静。去请大少爷。”
他语气不容置疑,立刻有伶俐的小厮应声跑出去。
老掌案看着周状师平静的侧脸,终究没再说什么,只是重重叹了口气,坐回椅子上。年轻状师则得意地瞥了他一眼。
不多时,秦锐一身簇新的靛蓝缎面直裰,摇着柄湘妃竹折扇,施施然踱了进来。
他扫了一眼厅内众人,目光在周状师身上略作停留,嘴角勾起一丝笑意:“周先生,何事唤我?”
周状师简单将案情和争执点说了。秦锐听罢,折扇“啪”地一收,踱到桌边,拿起地契扫了两眼,又翻了翻《户律》,脸上露出成竹在胸的傲然。
“这有何难?”他声音清朗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指点意味,“《户律》虽有‘亲邻先买’之条,然此案关键,在于‘契约为凭’!张家白纸黑字签了契,约定五年不赎,田归买主!此乃双方自愿,官府画押,铁证如山!至于那什么侄儿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