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天野一边走,一边用只有两人能听清的声音,语重心长地对妹妹说道:“现在你看到了。那个改变我念头、让我真正意识到差距的人……就是他——秦忘川。”
“之前不告诉你名字,是怕你心生好奇。”
“听好,阿萱——”
“秦忘川这种人生来就站在漩涡中心。围绕他的人,无论是敌是友,甚至是……女人,都绝不简单。”
“那不是我们能应付的棋局,也不是你该踏进去的世界。”
顾天野顿了顿,声音压得更低,带着过来人的告诫:“别好奇,更别去探究。”
“总之,记住哥的话,离他远点就行了。”
然而,顾忆萱只是微微垂眸,长长的睫毛颤了颤,突然开口:
“可哥哥你,不就是对他好奇才来到这里的吗?”
顾天野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,所以并非惊讶。
“不一样,阿萱。”他声音低沉,一字一句,如同在划清一条界限。
“我对他的好奇,是一种挑战。”
“我将他放在路的中间,当作必须翻越的山,必须跨过的坎。”
“无论结果如何,都会使我变得更强。”
“但你对他的好奇……只会带来痛苦。”顾天野说着,生怕妹妹听不清似得,语速放慢,字字清晰:“那不是远山,是深不见底的深渊——你看得越久,陷得越深,最后沉下去的只有自已。”
“所以,听话。”
“别接近,别好奇,别探究。”
顾忆萱听着,没有说话。
美眸深处,映着传送阵柔和的光芒,也映着方才那道金色眼眸虚影最后消散的画面,悄然闪过一抹极难察觉的、复杂难辨的光彩。
另一侧,谢清商的表现则截然不同。
她非但没有丝毫挫败,那双明媚的眼眸反而燃烧着更加炙热的光芒。
秦忘川展现出的实力越是深不可测,越是强横得令人绝望,她心中那股异样的感觉就越是汹涌澎湃,几乎要破胸而出。
就在这时,一个身影有些狼狈地从第十层的传送阵光芒中走出,正是姗姗来迟的谢年。
刚踏入十一层,映入眼帘的狼藉景象和弥漫在空气中那股尚未散去的、令人心悸的威压与道韵残痕,让他瞳孔骤缩。
眼前的一幕,彻底颠覆了之前的预想。
谢年悄悄挪到谢清商身边,低声问道:“结束了?”
“结束了。”
谢清商微微颔首,目光依旧灼热地望着虚影消失的方向。
无需多问,从周围每一个人脸上残留的不甘、颓然、震撼或沉思中,答案已不而喻——
他们输了,输得彻底。
而对手的名字,也并非是想象中的秦无道。
就在这短短几步路的距离里,从那一个个神色恍惚、仿佛心神都被抽空的修士口中,那名字如同无处不在的回音,反复撞击着耳膜——
“秦忘川太强了……”
“秦忘川他……”
“我们连秦忘川一道烙印都……”
短短十几步,他竟已听到了不下十几次。
每一次重复,都让那个名字染上一分更深、更具体的寒意。
“秦忘川……”
谢年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,眼神深处,有对昔日千州一败的深刻记忆与不甘,更有被眼前残局重新点燃的、更加纯粹炽烈的战意。
仅是一道虚影,便已压得同代天骄尽数折腰。
上一次在上千州败得彻彻底底。
那之后,他便把自已扔进最严酷的磨砺里,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擦过,只为将那场惨败碾碎、重塑。
而此刻,亲眼见证了眼前众人的惨败后。
谢年心底积蓄已久的战意非但没有被浇灭,反而如同淬火的精铁,被煅烧得更加炽烈与纯粹。
他还想,再挑战一次。
并非是不自量力,理由也很简单:
山在那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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