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泠月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。
蕴怡郡主看她这模样,嗤笑一声,“这下可好,死无对证。五皇子盛怒之下亲手斩了坐骑,倒像是坐实了自己驭马无方,才致坠马。”
“他……”江泠月斟酌用词,“未免太沉不住气。”
“何止是沉不住气。”蕴怡郡主压低了声音,“颜放说,当时五皇子坠马后,被人扶起时脸色铁青,盯着那马的眼神骇人得很,不等太医细查,他便抽了随身侍卫的刀,直接砍了马头。”
江泠月想象那场景,心头微寒。赵宣这般失态,绝非仅仅因为坠马受伤。他定是察觉了什么,却又无法说,只能拿畜生出气。
“马尸后来如何处理?”她追问。
“自然是拖走了。不过……”蕴怡郡主微微前倾身子,“颜放留意到,那马倒地时,口鼻处似乎有些异样,但当时场面混乱,五皇子又立刻发难,便无人再细究。”
“异样?”
“像是……白沫。”蕴怡郡主声音几不可闻,“但也就一瞬,很快就被雪和血污盖住了。”
江泠月对赵宣不能说十分了解也有七八分,他斩马,肯定不是为了泄愤,必然是他想在赛马上做什么小动作,被人发现了,反而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。
他自己的手段用在自己身上,如果一定往下查,说不定连他自己都被带出来。
杀了马,看着像是愚蠢的行为,其实是为了自保。
这哑巴亏,他吃定了。
就如同当初太子与大皇子不也是吃了个哑巴亏?
“此事到此,恐怕也只能以意外结案了。”江泠月轻声道。
蕴怡郡主点头,“谁说不是,只是颜放被卷了进去,我难免担心。”她蹙起秀眉,“他与五皇子素无深交,今日却同在场上,怕有人借此生事,牵连于他。”
江泠月轻声道:“郡主放心,在场的又不是只有颜世子一个,难不成他们还能把在场的人都拉下水?法不责众嘛。”
蕴怡郡主长舒一口气,“这才刚入冬,就出这样的事情,今年这个冬天怕是不好过。”
江泠月点头,“郡主安心备嫁,我也少出门,咱们都各自谨慎些。”说着她又问了长公主安,知道长公主身体一日好似一日,不由高兴起来。
“祖母还说,等过些日子她给你下帖子,请你过去吃酒。若不是祖母看重你,当初我跟她要人,不会这么痛快给我。”
江泠月眉眼弯弯,“郡主替我谢谢长公主殿下。”
蕴怡郡主没有久坐,喝完了茶便起身告辞,送走蕴怡郡主后,江泠月沉思良久。
赵宣此番吃亏,必不会善罢甘休。他重生归来,知晓未来之事,一旦缓过劲来,报复起来只怕更狠。
而太子与大皇子此番联手,看似占了上风,实则暴露了他们已视赵宣为心腹大患。
未来的夺嫡之争,只怕要更加惨烈。
她必须更快地积蓄自己的力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