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视线太沉了。
江乔不敢对上去,情绪却怎么也压不下来,止不住地愧疚。
乱糟糟的思绪缠成一团解都解不开的毛线球,抬头看他最后一眼,哽住:“我不想推开你,我也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就是一下子接受不了,没有生你气的意思。”
“好。”裴知鹤想要像往常那样摸摸她的头发,被她躲了一下。
小兔子变成刺猬,眼里盈满水光。
他们在门边站了太久,东欧裔的门童躬身经过,询问需不需要帮忙。
裴知鹤摆了摆手,没带行李箱,只从门边的柜子上拎起回来时的包,目光停留了片刻,低声与她道别。
江乔看着眼前的门缓缓合上,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。
那双墨玉般的眼太复杂,好像蕴着些根本不像他的卑微和恳求,她怕自己脊梁骨太脆,看一眼就要溃不成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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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乔是第一次来柏林。
教堂拱顶恢弘,高处的圣母雕塑慈悲壮丽,在雪后的银光里犹如神迹。
她坐在窗边发了好一会呆,抱着想强制转移注意力的心,打开好久没认真看过的微信和邮箱,逐个点击未读的小红点。
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。
前一个礼拜,她像连轴转的陀螺,四处跟着裴知鹤跑来跑去,整个脑子里都塞满了工作。
好不容易昨天放松下来了,裴知鹤又从老板变成了她的攻略对象,把她所有或好或坏的能量和情绪都消耗完了。
终于能独处,她才反应过来,自己已经脱离社交七八天了,在这段晕头转向的时间里,置顶联系人以外的消息,她连看都没看过。
江乔放好东西,抱着想强制转移注意力的心,打开好久没认真看过的微信和邮箱,逐个点击未读的小红点。
大部分是不要紧的事。
虞可岚问她现在有没有空,帮她看几页材料,邀请她过几天一起吃饭。
再往下划。
池屿发了好几天的早安晚安,问她上次的论文笔记看得怎么样了。
蒋佳宜说林建国的事在惊动了学术监察组之后,因为涉及到的研究经费过多,已经被捉去派出所拘留调查,问她在国外吃得好不好,公费旅游开不开心。
消息一大堆,可她精神状态萎靡,看什么都觉得提不起劲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