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辰安继续道,声音愈发冰冷:“但是你若执迷不悟,替人遮掩,那便是罪加一等,不仅你自己要身首异处,你的家人本王想,作为贪官家属,在这云州城里,日子怕是也不好过吧?”
孙有才张了张嘴,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块烧红的炭。他绝望地看向刘主簿,他又抬头看了看高坐堂上的闲王殿下,他明白,这位王爷看穿了刘主簿的威胁,所以才给他保护家人的承诺。
但他更知道,刘泰在云州经营多年,根深蒂固,即便自己现在攀咬出来,这位闲王殿下初来乍到,未必能真的护住他的家人。而刘泰一旦脱身,他的妻儿老小,必死无葬身之地!
他脑中一片混乱,他想到家中年迈的老母,想到尚在襁褓中的幼子,他们那一张张无辜的脸庞在眼前浮现。
“嗒。”
李辰安将茶杯轻轻放回桌上,发出一声清脆的轻响,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。
他这才将目光转向面如死灰的孙有才,语气平淡地开口:“孙有才,本王这个人,不喜欢听废话。”
他知道,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。
他颓然低下头,朝着李辰安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,额头撞在冰冷的青石板上,发出“咚咚”的闷响。
“殿下殿下,小人小人认罪!”他声音嘶哑,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,“都是小人一人所为!是小人见财起意,利欲熏心,偷换了粮食,中饱私囊与与刘主簿大人无关!”
他抬起头,泪流满面,他终究没有相信这位初来乍到的王爷,最后还是选择一个人扛下了所有罪责。
“刘主簿大人一心为公,是小人是小人辜负了他的信任!求殿下求殿下开恩,饶了小人一家老小”
他一边说,一边将他贪墨的赃款藏匿地点和细节一股脑地招供了出来。
刘主簿听到这里,紧绷的身体才微微一松,暗暗吐出一口浊气。
“好,很好。”李辰安点了点头,他的脸上依旧看不出喜怒,转向堂下侍立的赵磐。
“赵磐。”
“属下在!”
“即刻派人,按孙有才所,起获赃款赃物。”李辰安的声音恢复了平淡,“孙有才,打入州府大牢,听候本王发落!其家产,尽数查抄,充入王府库房,用于后续赈灾!”
“是!”赵磐领命,立刻安排人手将瘫软如泥、兀自哭喊着“谢殿下不杀家人之恩”的孙有才拖了下去。
整个正厅,瞬间安静下来。
李辰安的目光,才缓缓落在还跪在地上的刘主簿身上。
刘主簿心中一紧,连忙道:“殿下,下官失察之罪”
“起来吧。”李辰安打断他,此次孙有才独自揽下罪过,刘泰又在云州深耕多年,且他背后有三皇子撑腰。
而他现在根本不是三皇子的对手,他也没必要得罪三皇子,现在扳倒这个刘泰没有意义也没有那么容易。
李辰安挥了挥手,“你有失察之过,但念你尚能迷途知返,揭发有功,罚你一年俸禄,闭门思过三月。希望你日后,能尽心公务,莫要再辜负本王的信任,退下吧。”
“多谢殿下宽宏!多谢殿下宽宏!下官日后定当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!”刘主簿连忙磕头谢恩,爬起身,狼狈不堪地退出了正厅。
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,陈知州才上前一步,躬身道:“殿下英明,雷霆手段,不仅为云州百姓除了此等祸害,亦为后续赈灾筹得了钱粮,下官佩服之至!”
李辰安摆了摆手:“陈大人不必多礼。”
他微微叹了口气,心中却在盘算:刘泰这个老狐狸,以为丢个卒子就能保住车?你这颗钉子,我迟早给你拔掉。
这云州的吏治,真是比我想象的还要烂很多,但饭要一口口吃,事要一件件做。
眼下,还是先把这“清源计划”给启动起来,让老百姓喝上干净水,吃上饱饭,才是正经事。
也只有这样自己才可以尽早退休,过上养老生活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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