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南的阴谋如同深冬的暗流，在云州这片看似平静的湖面下汹涌。

而“堡垒计划”，则像一层日渐坚固的冰面，将所有的恶意与窥探，暂时隔绝在外。

但冰面之下，总会有一些不甘寂寞的鱼，试图撞出裂痕。

这日清晨，天刚蒙蒙亮。云州城西的乱葬岗，几只野狗正围着一个新隆起的土包，低声呜咽着，用爪子徒劳地刨着冻得梆硬的泥土。

赵磐的内部纠察队一名队员，在例行巡查时，发现了这里的异常。

这队员叫李四，以前是京城里一个不入流的混混，最擅长的就是察观色和跟踪扒窃。

被招入纠察队后，李辰安那套于无声处听惊雷的侦察理念，简直是为他量身打造，让他如鱼得水。

他没有惊动任何人，只是远远地观察了一炷香的工夫，他发现，那些野狗对周围其他的旧坟毫无兴趣，唯独对这个新坟，表现出一种异样的执着。

“有情况。”他立刻将消息，通过预设的暗号，层层上报。

半个时辰后，乱葬岗被数十名手持长刀的闲王卫，围得水泄不通。

赵磐亲自带人，挖开了那座新坟。里面，是一具用破草席胡乱包裹的尸体，从衣着上看，是个衣衫褴褛的流民，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的伤痕。

“队长，看样子是昨晚刚冻死的，被好心人埋了。”一个卫兵检查后说道。

赵磐的眉头却皱了起来，他俯下身，掰开死者的嘴，一股淡淡的、混合着劣质酒精和蒜味的气息，飘了出来。他又翻了翻死者的眼皮，看了看他那虽然脏污、却并无多少皲裂的双手。

“不对。”赵磐沉声道，“这人，死前喝过酒，吃过肉，他的手，也不是一个长期忍饥挨饿的流民该有的样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