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家里的两个老人曾经也是有名望的大学老师,独子和儿媳没了,还带着当年才六岁的小孙子一起被下放来这苦寒之地。”
“两个老人也是心善的,被下放前咬死了小柳只是家里雇的佣人,撇清关系不想连累了她。”
“可她有多犟你也瞧见了,那么丁点儿的小姑娘,自己收拾包袱就千里迢迢地跟了来。”
王冰说到动情处,眼眶都红了,“咱们农场是军垦农场,哪儿是她想进就能进的地方?”
“她被拦在外边,也不走,就窝在附近的林子边。”
“渴了喝溪水,饿了啃冷馒头,睡觉就把自己捆在树枝上。”
“一连在外边蹲守了好几天,终于碰见”王冰顿了顿,声音哽咽,“碰见我家老曹,出公差回来。”
“她不怕死地扑出来拦车,被撞得滚出去两圈,还撑着一口气爬起来给老曹磕头。”
“老曹哪儿受得了这阵仗啊,盘问了她几句,就写申请把人带了进来。”
“后来旅长和政委知道这事儿后,给她在食堂里安排了个洗碗的活儿,平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,由着她去猪圈羊圈那边,帮衬一点。”
岑侑夏听得跟心里压了块大石头似的,闷得厉害。
年代文,年代文。
书里写的只有这个年代淳朴真挚的男女感情,看上去让人向往,可背地里藏的血污,却是多少人一辈子好不了的伤痛。
缓缓吐出一口浊气,岑侑夏低声道:“两个老人加一个小孩子,不就三个人吗,怎么弄出来十几个了?”
“她眼窝浅,看不得人间疾苦呗。”
王冰敛去眼底的哀伤,撇嘴道:“明明自己也够呛能活,还非得把其他人给一并扛在肩上,真是不知道让人该说她什么好。”
“王姐你明明可能说了。”
岑侑夏有些幽怨的斜她一眼,沉默片刻后,投降似的举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