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兰树下。
乔星月和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同志聊得正兴。
聊到一半,男同志递给她一颗水果糖。
“给,你喜欢的菠萝味。”
她拿在手里,撕掉糖纸,含进了嘴里。
“你的意思是说,你也要调到锦城军区去?”
“嗯。”
“那我们不是又可以一起共事了?”
“你不会不欢迎我吧?”
“怎么会?”
他们在工作上配合得天衣无缝。
而且她有很多大胆创新的提议,是后世才用到的。
在这个年代,身边的医疗同仁都是保守派,不太支持她。
但眼前这位男同志却不同。
他就很支持她。
身边能有个这样的同事,她高兴还来不及。
她抬手,和男同志击了个掌,“欢迎!”
击完掌,男同志笑得清风明月。
“星月,你什么时候回锦城?我准备和你一起动身。”
“我想明天出院。”
“不再住两天院吗?枪伤挺难愈合的。”
“只是伤到肩膀,又不是伤了肺腑。”
“……”
“况且我用了我自己配的特效中药,伤口愈合得快。”
“伤口给我看看。”
说着,男同志从草地起身,靠近乔星月。
乔星月已经微微扒开了衣肩,露出肩膀上中弹的枪伤。
男同志看了一眼,颔首道,“嗯,恢复得还不错,提前出院应该没什么大碍。”
“安安和宁宁肯定也想我了,所以我得赶紧回去。”乔星月说着,提上衣领,盖住肩膀上的伤口。
还想再说什么,目光不经意地瞧见不远处的男人——谢中铭。
“谢团长?”她朝谢中铭大大方方地打了招呼。
谢中铭紧崩着额角,几步间走到了她与这位男同志的面前。
目光落在男同志身上时,像是淬了冬夜的寒气。
明明没带半分波澜。
可眼底却压着暗火,比训练场上实弹演练时的硝烟还要呛人。
那平静底下藏着的暗火,被乔星月身旁的男同志尽收眼底。
对方似乎看出些什么来,却笑而不语。
“谢团长,给你介绍一下。”
乔星月比了个手势,“这是我以前的同仁,也是我朋友,陆砚池。”
随即,又说:
“大陆的陆。”
“‘我家洗砚池头树,朵朵花开淡墨痕’里的‘砚池’。”
“人如其名,很有文化的一位医生。”
谢中铭这两天照顾了乔星月。
乔星月已经拿他当朋友了。
而陆砚池也是她要好的朋友。
所以她向谢中铭介绍陆砚池时,她介绍得比较详细。
殊不知,这样的介绍让谢中铭淬了冰的目光,更是寒意阵阵。
“你好,谢中铭。”
他伸出右手。
结着厚茧的虎口微张。
示意要与陆砚池握手。
陆砚池伸手迎上,“你好,谢团长。”
谢中铭虎口收紧,指腹的茧子硌在对方的手背上,带着股不容退让的力道:
“乔大夫对陆同志,倒是熟悉!”
连她对陆砚池的名字介绍,都是如此浓墨重彩。
感受到男人的力道,陆砚池也不示弱。
风轻云淡的笑容间,拇指发力,碾过对方的虎口,“我和星月认识快五年了”
那会,乔星月还是个大胖子。
刚刚生了孩子。
在国营饭店洗碗端盆子。
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,过得很不容易。
他帮过她。
过了几个月再见面,她已经又美又瘦,成了昆城军区的一名军医。
他差点没认出来。
还是她先把他认出来。
两个男人就这么彼此握着彼此的手。
谁也没松开。
乔星月瞧着两人这握手的姿势。
看上去挺正常的。
又好像不太正常。
她看了看谢中铭,又看了看陆砚池。
“你们就准备一直这么握着,不松手吗?”
这时,两个男人才看似友好却并不友好地松开。
“星月,那就这么定了,明天见。”
“好。”乔星月干脆利落一笑。
两人达成共识。
谢中铭瞧着这两人之间的默契,额角紧紧一崩。
手指用力攥紧。
说完,陆砚池对乔星月笑道,“你好好休息,我回去办一些手续。”
“好。”
“对了,这是你喜欢吃的水果糖。”
说着,陆砚池从衣兜里掏出一捧包在报纸里的水果糖。
“给,全是菠萝味的。”
“你记性真好。”
“走了。”
“好。”
陆砚池一走,谢中铭紧崩的额角依然没有松缓下来。
“乔同志是准备和这位陆大夫处对象?”
“……”乔星月一头雾水。
他是从哪里看出来,她想和陆砚池处对象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