乔星月握着手上的信封。
信封封面有三个大字——检讨书。
这字迹倒是和谢中铭的人一样,在晨光中泛着遒劲的力道,一笔一画都透着他身上那股子强劲有力的男儿气概。
面前的谢中铭身姿站得笔挺,“乔同志,我为我个人的主观臆断,在某些问题上对你产生的误解,郑重跟你道歉。”
他神色严肃板正,冷眸里又透着一股认真。
随即补充,“在明哲和陆同志的事情上,我对你有一定的偏见。这是我的问题,我认真检讨过了。”
所以,昨晚他写了这么一封检讨书。
乔星月实在惊讶,没想到他会写这封检讨书。
之前这个男同志对她确实有偏见,误以为她在谢明哲和陆砚池之间脚踏两只船,她确实有些生气。
但她不会把自己气坏,早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。
现在这个男同志突然递给她一封检讨书,虽然此刻他站在面前笑也不笑一下,显得板正严肃又高冷,却是十足的可爱。
她笑了一下,“你倒是个好同志。”
知道写检讨书。
看到她笑了,谢中铭紧崩的脊背终于放松了一些。
风轻轻吹动着他挺拔的身姿,带着股热烘烘的潮气——那是他后背冒出来的紧张的汗水。
幸好她笑了。
否则他以为,她还会生他的气。
“行!”乔星月扬了扬手中的信封,“检讨书我收下了,回头等我空了看。”
谢中铭的身姿依旧站得端正笔挺,贴在裤缝处的手掌虎口却微微收紧,“乔同志,你和明哲是纯粹的革命友情,那你和陆砚池同志……”
乔星月把检讨书塞进军绿色帆包里,抬起头来,看着他。
“你这个男同志,怎么跟院里的大婶大妈一样爱打听?”
谢中铭崩紧的后背,又冒出一阵汗来,“我的意思是说,陆同志人还不错,要是乔同志选择让他作为安安宁宁的爸爸,其实也挺不错。”
“陆砚池确实挺不错,但是……”乔星月故意打量着谢中铭。
这个男同志今天好像有点怪怪的。
她啥也没说,这男同志的耳尖怎么浮着一片薄红?
可他脸上又没有什么表情,一脸的冷硬沉着。
她重新牵着安安宁宁,道,“谢团长,我的个人问题就不劳你费心了。谁好谁不好,我自有辨别。如果我真的要给安安宁宁选个爸爸,我自会多方面考虑。”
虽然这个男同志给她写了检讨书,是个明辨是非的好同志。
但是她还是和他保持点距离比较好。
毕竟他是个有媳妇的男人。
而且谢明哲的事情虽是搞定了,谁知道那黄桂芳会不会说她又勾引她的四儿子。
这顶帽子她可不想再戴下去。
所以,乔星月对谢中铭的态度,还是之前的疏离淡漠。
“安安,宁宁,我们走啦,去上学啦。”她领着安安宁宁从谢中铭身侧绕开。
安安宁宁冲着谢中铭,乖巧地挥了挥手,“中铭叔叔,再见!”
谢中铭也挥了挥手,“再见!”
他站在原地没动,直到那一大两小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,这才缓缓松开紧攥着的手——掌心竟沁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来。
他也不知道,他在紧张个啥。
乔星月把安安宁宁送到机关幼儿园后,到了卫生科。
她刚刚到,8号床的朱阿姨有突发情况,她赶紧把身上的帆布包包放在椅子上,还没来得及换上白大褂,便冲过去处理朱阿姨的紧急事情。
这帆布包包落在椅子上,里面那封检讨书掉到了地上,她也没有察觉。
邓盈盈经过的时候,看到乔星月的位置下面有个信封。
上面的字迹有些眼熟。
捡起来一看才知道,是一封检讨书。
这遒劲有力的字迹,分明就是中铭哥的亲笔之作,中铭哥给乔星月写什么检讨书?
邓盈盈心警铃大作!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偷看,还是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后,像个小偷一样拆开了检讨书。
好个乔星月,果然是把中铭哥给迷得转转团了,中铭哥竟然在检讨自己的行为,向乔星月道歉认错。他咋就这么在意乔星月对他的评价和看法,咋就这么喜欢乔星月?
听见有脚步声,邓盈盈赶紧把检讨书重新折叠起来,塞回信封里。
想到自己回回败在乔星月手上,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。
又想到要让谢师长看到自己的认错态度,她也要给乔星月写封检讨书,她真想冲上去掐住乔星月的脖子,把她活生生给掐死,可她必须继续忍,继续装。
……
一天的工作结束后,乔星月去机关幼儿园接到了安安和宁宁,正准备回家,却见谢江从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走下来,来到了她们母女仨人面前。
“乔同志,有件事情想与你商量,可否借一步说话?”
乔星月大概猜到谢江所谓何事,这里也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,便领着安安和宁宁一起上了车,去到了谢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