玉珺目光随意落在前方某处,顿了顿才回:“算了罢。”
儒祈是个好孩子,只是人心中都有亲疏远近,他好,但不代表会将她放在母亲的位置上,她又何必因这担心而自作多情。
更何况等她离宫之日,儒祈必定会觉得她伤及皇家颜面,到了那时说不准还要反过来厌恶她。
她稍稍动了动身子:“扶我起来罢,等下帮我换一下伤口上的药。”
后背的伤不算特别深,却是仍旧需要好好养一养,而养伤的日子赵砚徽总往她这跑,拉着她说话,实在让她心烦。
念着眼看要到年节,玉珺干脆提议早些回宫中去。
赵砚徽原本还是不愿意的,但玉珺反复提及,加之也不能连日不上朝,便也让她带着伤回宫。
下山的路自然不能让她亲自来走,叫人准备了步辇,即便是下山的路好走些,但也担心抬步辇的人太过劳累脱了手,便准备了三批人来回换着。
不过出发这日,玉珺坐在步辇自然将随行人都看了个全,脑中突然冒出兰荣说过的话。
好像果真不见盎柔身影。
玉珺心中坦荡,想到此处便开口:“陛下,怎不见盎柔?”
赵砚徽瞳眸骤缩一瞬,而抬头回看她时,神色便恢复如常。
他唇角勾起一抹浅笑,看着真挚至极:“我已将她调离,日后她再不会出现在咱们之间。”
他抬臂去握玉珺的手,声音温润缱绻:“我知你不喜她,这回她不在了,你别同我生气了好不好?”
玉珺坐在步辇之上,眼眸微垂,此刻只想笑。
不只是因这帝王迟来的态度,在她已经决定离开时,终于意识到不对之处想要弥补。
而是因这薄情二字不只在她身上,更在盎柔。
一个不过刚及笄的姑娘,被他这般厚待,一朝被高高举起,他日落下之时该是何种下场?
玉珺扯了扯唇,赵砚徽见她笑了,眼底闪过光亮,想年少时讨她欢喜一般,语气期待又小心:“珺儿,你满意的对吗?”
“陛下说笑了,陛下的决定,哪里能由臣妾说满意与否,只是——”
玉珺声音顿了顿,看着他一字一句问道:“陛下就这么不要你的小徒儿了?”
“盎柔在陛下身边伺候,未有过大错,陛下将她调到身边,准她伺候笔墨,亲自教她骑马下棋,又默许她用臣妾的汤泉,如此厚待,竟这般说收回便收回?”
赵砚徽一怔,竟有些分不清她这究竟是在翻旧账,还是对他如此处置的不满。
玉珺不等他回答,唇角弧度更翘,笑一却不达眼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