冰封泽畔今年的风雪,带着一股渗入骨髓的凶戾。
往日只敢在深山游荡的巨兽爪痕,如今狰狞地刻印在外围村落的木栅、冻土,甚至…残破的肢体上。
李麻子拖着一条被寒气冻得乌青、几乎失去知觉的胳膊,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没过小腿的积雪里。
他身后,赵老赖和另外两个汉子用简陋的担架抬着一个人。
担架上的人整个胸膛覆盖着一层不化的薄冰,冰层下是三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,边缘血肉泛着诡异的青黑色,人早已没了声息,只有脸上凝固的极致恐惧。
“豹哥!豹爷!救命啊!”
李麻子扑倒在狩猎行驻地那扇包着铁皮的大门前,声音嘶哑绝望,拳头把门板砸得砰砰作响。
更多的村民围拢过来,脸上是如出一辙的灰败和惊惶。
妇孺压抑的哭泣声在寒风中飘散。
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,露出豹哥那张麻子脸。
他皱着眉,嫌恶地扫了一眼担架上的尸体和人群:“嚎什么嚎!死人了找仵作,找我作甚?”
“是…是虎!一头白毛吊睛,比房子还大的虎!
”赵老赖抢上前,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“爪子一扫,老刘的刀就跟冰棍似的碎了…人…人就成那样了!豹爷,您是咱们村第一高手,您得救救大伙儿啊!”
“第一高手?”
豹哥嗤笑一声,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担架上那恐怖的伤口吸引。
他推开人群,走到村口一块被当作界碑的坚硬冻石前。
只见那坚逾精铁的冻石表面,赫然留下三道深达半尺、边缘光滑如镜的恐怖爪痕!爪痕附近的石面,覆盖着一层晶莹的冰晶,丝丝缕缕的刺骨寒气正从中渗出。
豹哥伸出的手指在距离爪痕寸许处猛地缩回,一股寒气直透骨髓,让他激灵灵打了个冷战。
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。
这绝非寻常猛兽!这是…四级巅峰的凶禽!足以匹敌锻体五重巅峰武者的存在!他这锻体三重上去,怕是一爪子都接不住。
豹哥强作镇定,背对着村民,声音却有些发虚:“一群废物!尽招惹些不该惹的东西,那是玄冰裂风虎懂吗?五级巅峰凶禽!老子这点本事,去了也是送死!”
他猛地转身,恶狠狠地盯着面如死灰的村长,“想活命?行!凑够一千两银子,老子或许能求虎爷想想办法!否则,自求多福吧!”
老村长看着绝望的村民,看着担架上冰冷的尸体,浑浊的老眼里滚下泪来。
他佝偻着背,对着豹哥深深一揖,声音苍凉:“豹爷…银子…乡亲们实在…老汉…老汉这就去县衙,给县令大人磕头!”说罢,他拄着拐杖,一步一滑地消失在通往雷县的茫茫风雪中。
雷县县衙密室,炭火烧得正旺,驱不散角落的阴冷。
县令徐显一身常服,听完老村长一把鼻涕一把泪、夹杂着恐惧的哭诉,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“震怒”与“悲悯”。
他猛地一拍桌案:“岂有此理!孽畜安敢如此猖狂,屠戮我治下子民!”
他站起身,在室内踱了两步,仿佛下了极大的决心,“你放心!本官身为父母,岂能坐视不理!”
他走到书案前,铺开一张特制的榜文,提笔蘸墨,笔走龙蛇:
“兹有凶禽‘玄冰裂风虎’肆虐乡里,为祸甚烈。
特颁此‘捕虎令’,凡我雷县境内能人异士,诛杀此獠者,赏千两银子,并赐《虎煞缎骨诀》!”写到《虎煞缎骨诀》五字时,笔锋刻意加重。
侍立一旁的王虎,听到《虎煞缎骨诀》时,眼中精光爆射,喉结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。
这可是能助锻体境武者突破瓶颈的宝丹!
徐显写完,放下笔,拿起榜文,他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,将榜文递给涕泪横流、连连叩谢的老村长,“去吧,将此令张贴于衙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