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只是一个缩影。
战场在瞬间爆发,又在瞬间呈现出一边倒的态势。
这些老兵,或许体力不如当年,或许爆发力已经衰退。
但他们刻在骨子里的,是无数次生死搏杀中锤炼出的战斗本能。
他们不追求打倒,只追求让敌人失去战斗力。
卸掉一个关节,踢中一个软肋,干净利落。
钱家的保镖们,平日里对付几个小混混还行,可他们哪里见过这种阵仗?
钱东来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完全收敛,就僵硬在了那里。
他眼睁睁看着自己花重金聘请的保镖,一个接一个,像是被收割的麦子,成片地倒下。
二十分钟。
甚至用不了二十分钟。
当最后一个保镖抱着脱臼的胳膊,在地上哀嚎时,钱家庄园门口,已经躺满了一地的人。
而那一百名黑衣人,重新站回了原来的位置,队列整齐,鸦雀无声。
仿佛刚才那场摧枯拉朽的战斗,根本没有发生过。
只有地上躺着的几十个人,证明着一切的真实。
钱东来感觉自己的喉咙发干,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
这他妈是农民工?
哪个工地的农民工有这种身手?!
他终于意识到,自己好像踢到了一块铁板,一块能把他腿都撞断的铁板。
这时,一个穿着唐装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。
正是钱东来的父亲,钱家的真正掌舵人,钱天。
钱天一出现,钱东来就像老鼠见了猫,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荡然无存,乖乖地站到父亲身后,头都不敢抬。
“爸……”
钱天没有理会自己的废物儿子。
他的目光扫过地上呻吟的保镖,又落在门口那一百个沉默如山的身影上,最后定格在为首的卫忠身上。
他没有问事情的起因,也没有问谁对谁错。
在他看来,这些都不重要。
重要的是,有人敢在他的地盘上挑衅钱家的威严。
钱天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。
“喂,曹局吗?我是钱天。”
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疑惑:“钱总,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?”
“没什么大事。”
钱天的语气很平淡,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,“就是我庄园门口,有人聚众闹事,规模不小,还动手打了我的人,麻烦曹局过来处理一下。”
他刻意没有提对方的身份和人数,只强调了“聚众闹事”和“动手打人”。
“什么?!”
电话那头的曹刚果然声调都变了,“在您的地盘上?还有没有王法了!钱总您放心,我马上带人过去!一定严肃处理!”
“好,我等你。”
钱天挂断电话,将手机揣回兜里。
他这才抬眼,正视着卫忠,嘴角勾起一抹胜券在握的冷笑。
“朋友,现在是法治社会,不是比谁拳头硬的年代了。”
“你们很能打,我承认。但是,打了人,闯了我的庄园,这就是事实。等会儿警察来了,我看你们怎么跟他们解释。”
“你现在带着你的人走,或许还来得及。不然,今天你们有一个算一个,谁也别想囫囵着出去!”
他自信满满,警察就是他的底气。
在他看来,这群莽夫再能打,还能跟国家机器抗衡不成?
只要进了局子,是圆是扁,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?
然而,卫忠只是平静地看着他,甚至还耸了耸肩。
“好啊。”
“那就等警察来。”
他的脸上,没有丝毫的慌乱,反而带着一种让钱天有些不舒服的淡然。
“我也想看看,在这朗朗乾坤之下,这帝都城里,还有没有公道可。”
钱天眉头微皱,这人的反应不对劲。
太镇定了。
事到如今,他竟然一点都不怕?
二十分钟后,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。
数辆警车呼啸而至,在庄园门口停下。
车门打开,一个穿着警服,身材魁梧,面容刚毅的男人大步流星地走了下来。
正是西郊分局的局长,曹刚。
钱天脸上的笑意更浓了,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唐装,准备上前跟曹刚打个招呼,顺便把事情给定性。
钱东来更是激动地攥紧了拳头,警察来了!
看你们这帮老东西还怎么横!
曹刚一下车,眉头就紧紧锁住。
眼前这阵仗,确实不小。
一百多号黑衣人,虽然站得整整齐齐,但光是这人数,就足以构成聚众闹事了。
地上还躺着十几个哀嚎的伤员,更是铁证。
他目光锐利地扫过人群,准备找出为首的人。
然后,他的目光,定格了。
他看到了站在队伍最前方的那个男人。
那个身影,就算化成灰,他都认得!
曹刚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,愣在原地。
钱天刚迈出一步,准备开口:“曹局,你来得正好……”
话还没说完,他就看见了让他毕生难忘的一幕。
只见刚才还威风八面的曹刚局长,突然像个小孩子一样,脸上泛起狂喜的红光。
三步并作两步,几乎是小跑着冲到了卫忠面前。
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,曹刚一个立正,双脚并拢,身体挺得笔直,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!
“老班长!”
“真的是您!我没看错吧?老班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