戚许走出姜家大门,暖风裹挟着细碎的沙粒刮在她的脸上,生疼。
她攥紧了摸了摸刚刚藏在内衣里的遗嘱和存折,就仿佛陈洁就在她身边一般。
身后姜家人的咒骂声渐渐远去,取而代之的是自行车链条转动时特有的"咔哒"声。
"上来。"沈妄长腿一支,将二八式永久自行车停在她面前。
他军装外套的领口被风吹得翻起,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蓝色衬衣。
戚许没动,目光落在自行车后座上绑着的旧棉垫上——那是用碎布头拼成的,针脚细密整齐。
她突然想起陈洁生前总爱在煤油灯下缝缝补补,手指被针扎出血珠也顾不上擦。
"怕我载不动你?"沈妄见她发愣,语气比在灵堂里柔和许多。
他拍了拍后座,"放心,我们营里拉练时,这车驮过两百斤的粮食。"
戚许这才侧身坐上去,双手抓住车座下的弹簧。
沈妄蹬动踏板时,她闻到他身上有股淡淡的樟脑味,混着军营特有的汗碱气息。
自行车碾过碎石路,颠得她不得不往前倾,额头差点撞上沈妄的后背。
这一路上陷入了沉默,沈妄骑的很慢,似乎害怕会打扰戚许。
"刚才在灵堂上,你说要让害死你母亲的人付出代价。"他终于开口,"是真的想报仇,还是只是气话?"
戚许抬起头,声音冷淡的像一块冰:"你觉得我像是在说气话吗?"
沈妄没有立即回答。
远处传来生产队收工的钟声,惊起一群麻雀。
等鸟群飞远,沈妄才再次开口:"如果需要帮忙,可以找我。"
戚许挑了挑眉:"为什么帮我?我们素不相识。"
"第一,我讨厌欺凌弱小的行为。"沈妄目光坚定,声音低沉,"第二,我大哥虽然不在了,但你名义上还是沈家的人。沈家不会坐视不管。"
戚许轻笑一声:"沈司令真是正义凛然。"
她突然压低声音:"如果我告诉你,我知道三天后你的部队会在青龙山演习时遭遇埋伏,死伤十七人,你会相信吗?"
沈妄刹住车,胶皮轮胎在土路上擦出两道浅痕。
他单脚撑地转过身,瞳孔骤然收缩,一把抓住戚许的手腕:"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?”
"松手。"戚许平静地说,"你弄疼我了。"
沈妄立即松开手,但眼神变得锐利如刀:"解释清楚。"
"我说了,信不信由你。"戚许揉了揉手腕,从车上跳了下来,"你们部队有个叫王鑫的通讯兵,是对方安插的奸细。三天后中午,他会故意发错坐标,把你们引入埋伏圈。"
沈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。
这个演习计划是绝密,知道具体细节的人不超过十个。
而王鑫确实是他手下的通讯兵,平时表现良好。
"如果你骗我..."沈妄的声音危险地低沉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