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人在这里封过什么。”会问路的那人压低声音。
“回去。”李若琏起身,“先把城里几处工字井记全,再绕回药铺。”
这一前一后的折返,他用了整整两天。两天后,他带着三卷油纸包、一袋记满工字井位置的小竹牌、一枚红蜡屑和两截火绳头,悄无声息地从山海关离开。回程中,他选择走陆路,从驿站到驿站,夜里不敢点灯,只靠摸黑。
入京那夜,雨停了,月亮像一枚薄银片挂在宫墙上。他把东西呈上御案,没有多话。
“陛下,法细化成三卷,第一卷写的是恩的节奏,几日一犒,几日一问,几日一诏。
第二卷写的是威的布局,兵从何来,名从何来,粮从何来。第三卷写的是法的抓手,案子从何处立,物证、人证、书证如何串成链子,不让人一句诬告就把你打回原形。
卢象升把天雄军的路书越写越细,连路上遇见流民如何分粥,入村去水井先看井沿有没有工字刻记都写上。
他把夜间行军如何藏火的图画在纸上,又叫兵们在夜里亲自练一遍。兵的脚步在黑暗里齐齐地落下,像在地上缝了一条密实的线。
川中,秦良玉挑了六个能识字的兵,让他们学着写路书,她说:“到时候路要你们自己走,字要你们自己认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