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知砚迟疑地看着拼命给自己使眼色的邱嬷嬷,又看了眼紧张的张氏,压下心中生起的一点点涟漪,还是老实巴交地道:“祖母,不管如何都是因为孙女才让”
萧锦瑟一问就后悔了,一种猴有一种猴的拴法。
她是看出来了,这姑娘被pua久了,话里话外全在找自己问题。她越问,林知砚就越往自己身上揽,仿佛只要她反应得够快,全世界就会放过她似的。
这不是认错,是被捏软了骨头,连“反驳”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她需要的,不是慢吞吞的劝解,不是模棱两可的安慰,而是直接的肯定,最粗暴的引导,去建立她的自信心甚至自尊心。
于是——
萧锦瑟忽然打断了她,语气平静却坚定,像一把砍断迷雾的刀子:
“砚丫头,说实话,老身不觉得今日的事,你有任何错。”
话音落下,堂屋瞬间静得可怕。林知砚怔怔地望着她,眼睛睁得很大,仿佛听到一个天方夜谭。
从事情开始到现在,同情有之、怜悯有之、劝解有之,唯独没有人站出来告诉她——你没有错。
她的嘴唇动了动,像是想说些什么,可发出的声音却轻得几不可闻:“您您说什么啊?”
泪,不争气地滚落下来。
萧锦瑟直视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顿地道:“若说你真有什么错,那就是你错在太天真,以为什么事情退一步就好了。错在太善良,什么事情都在为我们、为侯府考虑。”
“但天真、善良本都是美好的词汇,错的本不是你,是那些利用这么好的你的人。”
林知砚仿佛被狠狠一推,身体晃了晃。
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老夫人,那一瞬,她竟听不清周围人的窃语、低呼、甚至母亲在身后的抽噎声。
那些话,像一道光,猛地穿透了她心底那个最昏暗、最狭窄的角落。
真的是这样吗,她真的,没有错吗?!
萧锦瑟看着面前漂亮的小姑娘,那双泛红的眼睛里写满了无措与倔强,像是一个在大水里挣扎太久的人,终于看到浮木。
她轻轻叹了口气,声音温柔却坚定:“真要说你的错,也是祖母没把你教好。祖母教得太顺,让你太好欺负了。”
她顿了顿,目光落在林知砚脸上,眼中浮现少有的柔软:“孩子,祖母跟你认错。”
林知砚的心防在这一刻彻底崩塌。
她眼前一热,再也忍不住,扑过去抱住萧锦瑟的腿,头埋在她膝盖上放声大哭。
是的,和之前无声流泪不一样,这一次她终于哭出了声音。
萧锦瑟没有急着说话,只是静静地等着她把这些年压抑的委屈一并哭出来。
要不说女人是水做的,这小姑娘都哭了一天了,还有不少呢,一旁的张氏也早已红了眼圈,姚氏抬手不住擦泪,连一向冷静的邱嬷嬷都悄悄别过头,袖子抹了抹眼角。
耐心等林知砚渐渐平静下来,萧锦瑟才用指腹轻轻梳理着她额前凌乱的发丝,声音带着无尽的引诱:“乖孩子,别哭了。”
“祖母问你——你想不想以后让人都不敢欺负你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