吴氏几乎是被两个婆子抬着进来的,她瘦得像架空壳子,走一步晃三晃,脸色白得跟纸似的,嘴唇没血色,像是命只剩半口气吊着。
偏偏还穿了一身湖蓝色小袄,领口干净得过分,倒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才穿戴整齐,却还是遮不住浑身的清瘦和一股子被人长期耗着的破败劲儿。
萧锦瑟只看了一眼,脑海里却浮出原身记忆中那个温婉从容的女子——如今几乎认不出了。
吞了府医两颗药丸的白氏,已经控制了情绪,一见吴氏这副样子,也吓了一跳,还真病了?安姨娘不是说没什么事的吗?
但下一刻,那副“婆婆脸”就端了出来。
“吴氏,你今日寿宴到底是怎么安排的?就算你身子不爽利,也该派个人告诉老身,让老身来帮你处理!你心里再重视安姨娘,那也得分个尊卑主次!”
“你让一个妾妇出面接待贵客,旁人该怎么议论我忠勤伯府?这是想叫人笑话我们家没人了不成?”
“吴氏,你居心何在?”
也就是安姨娘此刻已经被人拖下去上药了,不然萧锦瑟还真想看看,伯老夫人敢不敢当着她的面说出这番话。
吴氏强撑着站直了身子,可那咳嗽却是压都压不住,几次都被咳得弯了腰,话说不成句,只能艰难地躬身行了一礼:
“老夫人,咳是我失礼了,咳咳请您恕罪。”
声音又哑又虚,像被风一吹就能散了。
莫说苗夫人,就是余夫人、毛夫人这等一直最以郑二马首是瞻的几人都不由得皱紧了眉头。
一个姨娘登堂入座,狐假虎威,一个当家主母却瘦成了风一吹就倒的样子——都是千年的狐狸,谁看不出来,吴氏这是被蹉跎成这样的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