隔着一段空气对视,他看到了站在营帐门口的姜遇棠,那股莫名熟悉的感觉又在心中升起,被玄宸给压了下去。
    他坐在轮椅上,冷笑了声。
    “你好大的胆子,敢独身闯来孤的地盘?!不会是以为孤帮了你一次,便不知道天高地厚了?”
    姜遇棠的脸色无畏,“太子殿下误会了,我是来与您做交易的。”
    “交易……就凭你?”
    玄宸轻呵了声,明显是没把姜遇棠放入眼中。
    他坐在轮椅上,心中也不知道怎么的,对姜遇棠起不了杀念,便不耐烦道。
    “放下药,滚出去,别让孤再说第二遍。”
    姜遇棠踏过了这一地的狼藉,将食盒放在了空旷营帐内的桌子上打开,看着瓷碗里面冒着热气的黑褐色药汁,轻声道。
    “这些汤药,太子殿下喝了也没用。”
    这话,让玄宸的眉心微动。
    他当然知道,这汤药是有问题的。
    如今掌握了兵权的是二皇子,对方好不容易有了今日,在这南诏的地界,当然是不想要自己的双腿痊愈好起来。
    但,让玄宸感到意外的是,姜遇棠会出声提醒,就不怕得罪了老二?
    “没看出来,你还懂医术?”
    他对姜遇棠的了解不多。
    姜遇棠的脸色无波,眼神清凌凌的。
    “不算很懂,但比这大本营内的全部军医厉害。”
    玄宸一愣。
    是个对自个儿挺自信的姑娘。
    姜遇棠又补充说道,“北冥数月前,曾发生过一场瘟疫,是我治好的,不信的话,太子殿下可以找人去核查。”
    玄宸端详了几许,清楚姜遇棠说这番话的用意,却还是没有提起太多的兴趣。
    他如今虽然失势,被朝云二皇子给夺走了兵权,在被人看管着,但不至于说到完全被软禁,失去一切的程度。
    成为瘫子的这两个月,玄宸的心腹,请了无数的名医来为他暗中看诊,结论全都是令人失望的。
    他的双腿,再没有站起来的希望和可能了。
    后半生,都要依靠轮椅度过了。
    不止是被夺走了兵权,朝云的朝臣,也自然是不可能让一个瘫子来继位……
    任何国家的皇帝,都不能是残废的。
    回到朝云,这太子之位也将离他远去。
    失去知觉的双腿,失去了自理的生活,连最基本的解手都要被人耻辱的伺候,人在残忍中一点点的被磨平希望,在绝望中去接受冷酷冰凉的事实。
    玄宸并不讨厌姜遇棠,也知道她想要得到的是什么,就冷声道。
    “孤虽然并不主张支援南诏,但我朝云的大军已经来此,那便是没有回头路可走,也不可能会放走你们这群俘虏。”
    且现下的他,残了双腿,被迫远离了商议军事的中心,姜遇棠的身份又极为特殊和敏感。
    就算玄宸有心,也没有这个权利能够做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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