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婉婉纤长的睫毛颤了颤，被瑞王那一声饱含焦灼的低唤、从混沌中拽回。

眼帘轻启，映入眸中的是瑞王紧握着她的手，他掌心传来的温度包裹住着她微凉的指尖。

床边，叶宁安清俊的脸上写满了焦急，目光紧紧锁住她，仿佛怕一错眼她便会消散。

稍远些，镇北王世子长身玉立，像覆雪的青松，沉默而坚定地守在一旁。惯常冷峻的眉宇间，竟也凝着一抹罕见的忧色。

意识渐渐回笼，方才太后偏殿内、新帝萧宸那带着侵略性的靠近和不容置喙的冒犯猛地撞入脑海。

顾婉婉心尖一颤，下意识地攥紧了瑞王的手，仿佛那是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。

委屈如同潮水般漫涌，晶莹的泪珠瞬间蓄满了眼眶，在她苍白的小脸上无声滑落，晕开了枕畔的丝缎。

然而，目光微抬，她看到了伫立在稍远处的萧宸——

那身明黄龙袍带来的压迫感依旧，但此刻有瑞王、叶宁安，还有镇北王世子在此，那蚀骨的恐惧似乎被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，虽未完全驱散，却也给了她一丝喘息之机。

萧宸显然没料到自己竟将她惊惧至此。那张梨花带雨、我见犹怜的小脸，以及瑞王与世子投来的、几乎要将他洞穿的冰冷目光，让他心头难得地掠过一丝懊恼。

想起灵宝青青在识海中，那近乎警告的预——关于她脆弱仙魂的关联，关于六人性命乃至小世界存亡的沉重枷锁。

他不得不收敛起帝王惯有的倨傲，扯出一抹略显生硬的弧度，试探着开口：“婉婉…若朕说方才…只是玩笑，你可愿信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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