帐帘微动,顾婉婉一身利落的玄黑劲装步出,墨发高束。
未戴珠翠,仅以一根乌木簪固定,英气逼人,更衬得肤光胜雪。
夜风拂过,她下意识地拢了拢手臂。
“婉婉,可还适应这鞍马劳顿、野宿风霜?”
萧宸几乎是立刻上前,将手中一直捧着的一件厚实墨绿色织锦镶银狐毛领披风,轻柔地覆在她肩头。
修长的手指细致地为她系紧颌下丝绦,动作熟稔而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。
顾婉婉拢住带着他体温的披风,仰起脸,眸中映着跳动的篝火,唇角扬起一抹明快却隐含锐气的笑:
“陛下莫不是忘了?西征的烽烟狼藉,婉婉都趟过来了!这点风霜,算不得什么!”
她语气带着久困樊笼终得展翅的轻快,目光扫过旷野的辽阔,兴致盎然。
此去南域,与御龙关的寒冰、西域的毒瘴迥异,越往南行,湿热的暑气便如影随形。
雨水也愈发缠绵,空气中弥漫着南方特有的、带着草木腥甜的水汽。
沿途草木疯长,奇花异卉丛生,透着南疆特有的诡秘与生机。
萧宸凝视着她生动的眉眼,听着她轻快的话语,眼底深处却掠过一丝难以喻的怅惘。
他抬手,指尖带着薄茧,极其自然地替她拂去被夜风吹乱、贴在颊边的一缕青丝,动作间带着一种近乎缱绻的珍重。
低沉的声音里,那抹刻意压制的落寞终究泄露了一丝:“是啊朕的司宸使,是真的长大了。”
他目光沉沉,仿佛穿透时光望向未知的远方,
“待南疆烽烟散尽朕亲手栽培的这朵带刺蔷薇,就该移栽他人园中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