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,他照常如从前那般前往沈南音的院中,只是刚行至院门处便被迎面而来的红鲤出声拦住,“我家小姐尚未痊愈,怕是要劳烦裴公子白跑一趟了。”
他轻轻摩挲着指尖,眸光越过红鲤看向院中,远远便能瞧见一抹倩影正坐在屋中品茶,唇角更是带着几分惬意的浅笑。
见他这般,红鲤也顺着他的视线回眸看了一眼,有些不悦的蹙了蹙眉,作势便要关门。
倏地,一只大掌挡住了将要阖上的院门,裴贺宁不顾她的阻挠提步跨进院中。
红鲤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,有些气急道:“我家小姐身子不适,裴公子这般私闯小姐院子实属无理了些!”
裴贺宁不做理会,疾步走进屋中。
“哐当”一声,沈南音手中茶盏滑落,褐色的茶水洒了一地,打湿了她的鞋面。
迎上坐上之人不明所以的眸光后,裴贺宁有些讥讽的扯了扯唇角,继而扭头看向身后的红鲤,“这便是你说的身子尚未痊愈?”
沈南音猛地站起身子,朝来人走去,略显尴尬的开口问道:“这裴公子怎的会来?”
“听闻沈小姐身子不适,在下想着再怎么重的病症将养了这么些时日也该好了,不过看沈小姐这副悠然自得的模样,似是有意逃避学业?”
虽是疑问,可沈南音却听出了他话中的威胁之意,她本就不喜学业,否则也不会因太过调皮而被书院劝退。
京城世家子女无一不会吟诗作对,从前父亲愿意纵着她是念在她年纪尚小,加之她总撒娇卖苦,父亲也不舍叫她受苦,才勉强同意她不去书院。
可如今她已然十三四岁,饶是父亲再怎么心疼她,也断不会让她继续荒废下去。
沈南音佯装难受的轻咳了几声,“有劳裴公子挂心,前几日着实难受的紧,生怕将病气过给旁人才闭门不出的,眼下已然有大好的趋势,自然也该将学业捡起来才好。”
她说着朝红鲤使了个眼色,便见其垂眸低声道:“奴婢这就替小姐研墨去,还请裴公子移步书房。”
红鲤退出房门许久,才见裴贺宁轻嗤一声,拂袖离开。
“小姐”素锦缩了缩脖子,有些惧意道:“这裴公子怎的比从前书院里那些个夫子还可怕些?”
沈南音侧眸看了素锦一眼,心中不禁腹诽:他何止是比夫子可怕?比厉鬼也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她用力闭了闭眸子,似是认命一般,带着素锦朝书房走去。
书房中。
红鲤正低头立在桌前研着墨,裴贺宁则负手立在窗前,好似在看什么。
沈南音只瞥了他一眼,便默不作声的行至桌前落了座。
“今日便将病重期间落下的课业补一补吧。”裴贺宁声音清冷,颇有一番书院夫子的架势。
沈南音提笔的手微微一顿,长睫微垂挡住了眼底的些许不耐烦,淡淡的应了一声:“好。”
屋中瞬间陷入寂静,裴贺宁端坐在窗前,眸光始终落在书上,可思绪却早已飘远。
良久过后,他才捻起落在手边的一片树叶,随即抬眸看向窗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