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旁的事情,沈长峰自然会一口应下,只是回书院一事,他总是有些担忧,生怕自己捧在手心的宝贝会再次成为旁的世家子弟攻击的对象。
见他剑眉紧蹙,沈玉容不顾曲氏的阻挠,轻声开口道:“既然姐姐想要回书院,那父亲便应下吧,总归我姐妹二人一道在书院也能有个照应些。”
闻,沈长峰难得的睨了她一眼,面上再没了从前的温和之色,“这是为父该考虑的事情,何时轮得到你来插话了?”
他在几个孩子跟前向来都是慈父的做派,除却沈时安外,他几乎不曾对两个女儿黑过脸。
可他也无数次因纳了曲氏为妾而对已经故去的妻子多有愧疚,因此才会对沈南音更疼爱了几分,哪怕沈玉容同样是他的孩子,却也比不得沈南音分毫。
沈玉容何时受过这等气,不过几息就红了双眸,埋头在曲氏怀中低低的啜泣起来,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从前见自己的父亲只一心扑在嫡姐身上她便心生妒忌,事事都想与之比较,更是在为了能在书院压沈南音一头不得不与其他世家小姐虚与委蛇。
她虽不喜沈南音,却也希望沈南音能回书院,这样她也不必继续垫底,成为旁人调侃的对象。
如今她唤了十余年的父亲竟为了嫡姐怒喝自己,她更是对沈南音怨恨至极,恨不能将其按在泥里再也不可翻身。
“玉容也只是想同她姐姐一道去书院罢了,妾知晓南音在您心中的地位,可再怎么说玉容她也是您的女儿,将军就这般容不下她么?”
曲氏此刻也红了双眼,看向沈长峰的眼神带着几分委屈,“总归是妾的错,若妾当初不贪念将军的温情便不会让玉容降生,免得总给将军带来麻烦。”
“将军若看不惯我母女便谴人将我二人送到庄子上去,免得成日在府中碍了您的眼睛。”
听着她的哭声,沈长峰额角不禁跳了跳,每每自己心生不喜,曲氏就会以此服软,这叫他无论如何都不忍再有什么责备之。
他眸光扫过相互依偎在一起的两人,终是忍下了心底的不悦,沉声道:“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,南音与玉容年纪尚小,别教坏了孩子。”
他能纳了曲氏本就是因一次错误致使其怀了孩子,若不然他这一生都不会再娶妻纳妾,只愿,守着两个孩子过完余生。
只可惜,征战沙场多年的将军竟抵不过京城后院的算计,一时着了道让曲氏怀了他的孩子,时至今日他都不知该如何对待曲氏。
若不是看在两个女儿的面上,他早就一走了之了,何须再回这没有夫人的将军府。
即便面对曲氏决堤的泪水,他也只是无动于衷的坐在原处看着,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。
曲氏抽抽噎噎良久,才渐渐止住哭泣,一旁的沈南音主仆二人从始至终都身处世外,丝毫未被她影响。
只有沈玉容始终红着双眸,陪着曲氏一起落泪。
“如妹妹所那般,若女儿去了书院不光是为了课业,更能照看妹妹一二,总归不会叫旁人小看了我将军府的女儿去。”
沈南音抬眸看向自己的父亲,眼底带着几分希冀,“爹爹,你就允了女儿吧?”
对上她的眸光,沈长峰附在膝头的大掌卷了又卷,终是没有立即应下,只道:“你先回院子去,此事从长计议。”
他声音带着身为将军与生俱来的威严,面上更是没有丝毫笑意,饶-->>是沈南音再怎么不愿,此刻也断不敢驳了他的面子。
沈南音隐于袖中的手缓缓攥紧,良久过后,才不情不愿的开口道:“那女儿便不叨扰爹爹与曲姨娘相聚了。”
她面无表情,声音微冷,可沈长峰却好似从中听出了几分责备的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