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胜气的脸都涨成了猪肝色,琢之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?
    上前一步就要理论,却被身旁的刘复一把拉住。
    刘复的脸色同样难看,但他比张胜要冷静得多。
    他死死地盯着地上哭泣的秦氏,又看了一眼那几个满脸正气的官差和义愤填膺的高秀才。
    脑子里嗡的一声,瞬间想通了所有关窍。
    怪不得。
    怪不得今天秦氏没带孩子和婆婆过来。
    怪不得这几个巡检司的官差,巡察灾情早不来晚不来,偏偏这个时候出现。
    更怪不得,这个高秉文,会恰好跟巡检司一起!
    从头到尾就是个局!
    一个专门为琢之设下的,必死之局!
    想通了这些,刘复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。
    四大米行终究还是坐不住了,选择对琢之出手了。
    刘复能想明白的,卢璘自然看得更清楚。
    从官差以及高禀文出现的那一刻,卢璘就彻底明白了对方的意图。
    周炳这一手,确实够毒。
    杀人,从来不是最好的手段。
    尤其是对他这种有功名在身,背后还有个前礼部尚书恩师的人来说,直接弄死,手尾太长,后患无穷。
    可若是毁了名声呢?
    一个强辱寡妇、德行败坏的江南案首,还是案首吗?
    自己所建立的自强社,拥有的号召力,都将瞬间崩塌,化为乌有。
    杀人诛心。
    这才是周炳真正的目的。
    为首的官差见卢璘不不语,只当他是心虚理亏,气焰更加嚣张。
    他上前一步,指着卢璘,对着周围越聚越多的灾民和生员高声宣布:
    “大家也都看到了!这位就是你们敬仰的江南案首,卢璘卢琢之!”
    “光天化日之下,强辱寡妇!此等行径,与禽兽何异!”
    “今日有高秀才在此作证,我等又亲眼所见,人证物证俱在!他便是说破了天,也休想抵赖!”
    高秀才痛心疾首的附和:“斯文扫地!简直是斯文扫地!此等败类若不严惩,我江南士林颜面何存!”
    两人的话,一唱一和,瞬间将舆论推向了。
    周围的灾民们看着卢璘的表情,也从最初的震惊,渐渐变成了鄙夷和愤怒。
    “没想到啊,看上去文字彬彬,居然是这等衣冠禽兽”
    “我就说呢,他们对这小寡妇太好了,原来在这里等着呢”
    “天底下,哪有白吃的饭啊!”
    围观的灾民议论说此起彼伏。
    “住口!”刘复一声暴喝打断了议论说。
    他几步冲到秦氏面前,双眼赤红,指着她厉声质问:“秦氏!我且问你!你为何要陷害社首!”
    “我自强社上下,哪个人没有帮过你?你的孩子病重,没钱买药,是谁给你送去的汤药?你家里断了粮,是谁给你送去的米面?”
    “我们把你当亲人看待,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?你的良心,被狗吃了吗!”
    帐篷里其他自强社的生员,此刻也都反应了过来,纷纷对着秦氏怒目而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