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啊。
我们是观众。
哪怕舞台上洪水滔天,烈焰焚城,观众的宿命,就是看到落幕的那一刻。
提前离场,意味着胆怯,意味着认输。
向谁认输?
向那个高高在上,以众生为刍狗,以天地为稿纸的“k”认输。
我们不能输。
接下来我们继续前进。
这一次,我们选择了更偏僻的,几乎被荒草淹没的乡间小路,像两缕真正的孤魂,游荡在这片开始燃烧的大地上。
我和梁凡,褪去了所有伪装。我们不再是布商,不是樵夫,甚至不是力夫。
我们的衣服早已在逃亡中变得破烂不堪,沾满了泥污与不知名的秽物,看起来比最落魄的乞丐还要狼狈。
这就是我们新的“角色”――流民。一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,只配拥有一个集体代号的,最底层的存在。
起初,我还抱着“观察”的心态。我试图在这片巨大的人间炼狱中,分辨出“剧本”的痕迹。
我看到,难民的队伍里,有被士兵抢走了最后一点粮食,只能抱着孩子尸体痛哭的母亲。
我看到,有曾经的富家翁,如今衣不蔽体,为了半个发霉的馒头,与野狗争食。
我看到,绝望与麻木,像瘟疫一样,在人群中蔓延。
这些痛苦,是那么的真实,真实到让我几乎要忘了“剧本”的存在。
然而,仅仅三天后,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,就将我从这种廉价的“共情”中,狠狠地抽醒。
那天,我们所在的难民队伍,被一队溃兵冲散了。那是一支刚从前线败退下来的瑞王军队,他们兵甲不全,士气全无,但面对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难民,他们却瞬间化作了最凶残的饿狼。
他们抢夺食物,抢夺衣物,将所有稍有姿色的女人,拖进路旁的树林。哭喊声,求饶声,与士兵们猖狂的笑声,交织成一曲地狱的乐章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