护卫们熟练地生起篝火,拿出干粮和水囊。
我啃着自己冰冷干硬的馒头,就着水囊里的一点清水,艰难地往下咽。
这时老书生走了过来,在我身边坐下。他递给我半张烙饼。
“吃吧,年轻人。你那个馒头,是喂不饱圣贤的肚子的。”他微笑着说道。
“多谢老先生。”我没有推辞,接过烙饼,温热的触感让我几乎要流下泪来,“学生陈三生,敢问老先生尊姓大名?”
“老朽吕宪,一个考了一辈子,也没能考上的落魄秀才罢了。”他自嘲地笑了笑。
“吕先生也是要去京城?”
“不,不去了。”吕宪摇了摇头,眼神黯淡下来:“年轻时总以为,读通了圣贤书,就能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。可到头来才发现,这天,早就没了心;这民,也早就没了命。”
“去了京城,又能如何?不过是换个地方,眼睁睁看着这世界腐烂罢了。”
他的话里,充满了深沉的绝望。
“先生何出此?”我明知故问。
吕宪指了指官道旁不远处,一块半人高的石碑。在篝火的映照下,那石碑的表面似乎泛着一层湿漉漉的水光。
“你看到那块碑了吗?”他压低了声音,“那是‘泣碑’。”
“泣碑?”
“嗯。这条官道上,每隔十里,就有一块这样的石碑。每到夜晚,它们就会自己‘流泪’,从未间断。有人说,那是因为这条路上屈死的冤魂太多,他们的眼泪渗进了石头里。也有人说,这是上天在为这个崩坏的王朝哭泣。”
我的心头一凛。直觉告诉我,这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传说。
我凝神望去,借着火光,我仿佛真的看到有水迹从石碑的顶端缓缓滑落,在石面上留下一道道深色的痕迹。那不是普通的露水,而是一种更粘稠、更阴冷的液体。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