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的每一步,都走得无比艰难。我们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半凝固的沼泽,空气都变得粘稠无比。
当我们终于来到木匠铺前时,我们已经气喘吁吁,身上甚至出现了一层薄薄的、如同霜降般的白色晶体。我们正在被“同化”。
而那个木匠,保持着推刨子的姿势。
但我们能感觉到,他那双隐藏在乱发之下的眼睛,正在“看”着我们。
“外……来……人……”
一个干涩、沙哑、仿佛几百年没有开过口的声音,不是从他的嘴里发出,而是直接在我们的脑海中响起。
“滚……出……去……”
“这里……不是……你们……该……来的……地方……”
“前辈!”我压下心中的震惊,用尽全身的力气,同样用神念回应道,“我们无意打扰!我们也是被皇帝所害,困于此地!我们只想找到离开的方法!”
木匠沉默了。
良久,他的声音才再一次响起,带着一种深深的、深入骨髓的疲惫与绝望。
“没有……方法……”
“这里是‘永恒’的监牢,是‘天理’的标本室……进来……就……别想……出去……”
“不!一定有办法的!”我看着他脚下那些充满了痛苦与怨念的木雕,“前辈,您既然能在这里保持‘清醒’,您一定知道这里的弱点!”
“弱点?”木匠的声音里,带上了一丝自嘲的、如同鬼哭般的“笑意”,“这里的‘理’,是完美的……是皇帝亲手编织的……没有弱点……”
“除非……”
“除非什么?!”我们三人同时追问道。
“除非……你能用一种,连‘天理’都无法理解、无法计算、无法重置的‘力量’……去污染它,去破坏它……”
“那是什么力量?”
木匠没有再回答。
他只是用他那唯一能动的食指,轻轻地、缓缓地,敲了敲他身前的那块楠木。
“咚。”
一声无比轻微、却又无比清晰的声响,第一次,打破了这座村庄的“绝对寂静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