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江染只能牵着蒋弈的手,在床上温柔哄他入睡。
    月光洒在他发丝,银亮若雪,她好像看到了他朝两人共白头的画面。
    江染闭了闭眼,又想起了周祠的话。
    其实她不带蒋弈一起去,除了是他身体不允许外,还是因为老爷子明确提出了……
    让她一个人来。
    周祠说,他有重要的事情想和江染单独说。
    话里话外暗示她,不要带蒋家的人一起来,尤其是蒋弈。
    这听起来,也正常,也不正常。
    有可能周祠是有什么周家自己的秘密要和她交代,要么,就是他和蒋家有什么不对付。
    但如果周祠跟蒋家不和,当初为什么还会同意她和蒋家联姻呢?
    江染在电话里问不出什么,周祠坚持说要见她之后再详聊。
    兴许是她想太多了吧。
    …………
    同夜,柏清陪着徐云之应酬完,送对方回到酒店之后,就独自回了霍既明的别墅。
    明天她就要离开海市了,临走前还是想见霍既明一面。
    霍芊芊说他受伤了,她还是做不到无动于衷。
    反正霍老太那边也知道了她有了驰骋作为靠山,现在两人把话说开,不离婚了就是。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柏清一连输了好几次密码,都是错误。
    对方居然这么快就将房门锁换了!
    柏清气不打一处来,立刻就给霍既明打电话,一边打电话,一边按门铃。
    但很久都没有人来应门。
    柏清在门口足足等了半个钟头,直到夜深寒重,冷意入骨,才准备起身离开。
    “你来干什么?”
    就在此时,房门终于开了,霍既明披着见宽松的黑色长毛衣,形容憔悴的看着她。
    男人头上还包扎着药棉,脸上的淤青比之前淡了些,但很明显。
    走路的时候,腿也是一瘸一拐的,不是很利索。
    他头发蓬乱,但看他的样子也不是才睡醒。
    柏清马上转身,立刻迈入家门,浓郁的酒气自男人身上扑面而来。
    “你在喝酒?”
    “……”
    霍既明没有理会柏清的话,转身就往屋内走去。
    他身形颤颤巍巍,一向挺拔的背脊此时够搂着,看上去就像换了个人。
    男人一直走到前厅深处,在餐吧前拉了椅子坐下。
    家里很乱,上面七七八八散落着各种垃圾,空酒瓶子东倒西歪。
    “既明,你怎么这副样子……”
    柏清有点意想不到,她离开的时候,霍既明虽然铁心要离婚,可至少人模狗样的。
    现在怎么颓废至此?
    “什么时候办手续?”霍既明继续摸住酒瓶,声音混沌地开口。
    “你就非要跟我离婚不可?”
    没想到几天不见,第一句话又是离婚,柏清心情跌至谷底。
    “你知不知道,芊芊跟我说你被人打了,我有多担心?我今天是专门来看你的!”
    “嗯,托你的福,死不了。”
    霍既明冷笑一声,只看着手中的酒瓶,语气阴阳。
    “你非要这样吗?霍氏又不是不能东山再起了,就算不跟我离婚,拿不到你奶奶那笔资金,我们还真就不行了吗?”
    柏清以为霍既明还在为钱烦恼。
    但男人对她的话充耳不闻,仰头就要继续喝酒。
    柏清一把将酒瓶抢下来,“如果我说,现在换我来照顾你,我就可以帮你重新东山再起,你还要这么消沉下去吗?”
    霍既明瞥了眼她,起身颤颤巍巍就要去冰箱继续拿啤酒。
    柏清一把从后抱住了他的腰。
    “既明……我是真的,舍不得你。”
    “就算江染不要你了,就算霍家没了……你还有我,还有承承。”
    “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曾经的美好时光了吗?你当初信誓旦旦地和我保证,让我相信你,绝对不会离开我的。我知道,婚姻的路上难免有阻碍,两个人的感情更不会是一帆风顺……”
    “但求你,不要这么轻易说放弃,好吗?”
    柏清觉得自己又一次将自尊踩在了脚下。
    她又降低了姿态在求他。
    但两人十年的感情,要她放弃,她绝不甘心,更不服气!
    霍家的人凭什么只认江染好,霍既明凭什么想要回头?
    就算要结束感情,也得是她想要结束。
    “柏清。戏演够了吗?”
    就在柏清都快被自己感动时,男人忽然冷冰冰丢下一句。
    她浑身一僵,扣在对方腰间的手指,也被突然掀开。
    霍既明退了半步,回过头来,看她的目光仿佛望不见底的寒潭深渊,一丝光亮也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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