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迦叶都被气笑了。
他对沈知意的那点恻隐之心,瞬间荡然无存。
竟然算计到他头上了。
真当他是任人摆布的棋子?
他很快就会让他们知道,他们错得有多离谱!
裴迦叶转身就走。
沈知意脖子一凉,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她身边飘过去。
可她已无暇顾及。
此刻她的心比寒冬冰霜还要冷。
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。
刚跨过门槛,月儿就递了一封信过来。
说是驿站送来的,没有署名。
沈知意毫无防备地拆开,在看到熟悉字迹的那一刻,吓得立马丢开。
月儿不解地捡起信。
展开来看,发现只是几句简单的问候。
姑娘怎么怕成这样?
正疑惑呢,一张小黄纸从夹页里掉出来。
只一眼,月儿就看得面红耳赤,继而怒火中烧。
哪来的下流坯子,居然给她家姑娘寄春宫图!
月儿忙把信和黄纸都丢进火盆烧了。
纸张迅速被火苗吞噬,卷曲。
黄纸上,赤身裸体的小人仿佛活过来了,在跳跃的火光中,行不堪入目之事。
沈知意紧紧盯着那张黄纸,脸色晦暗,衣袖下的手紧紧攥紧,指甲深深掐进手心里。
月儿心疼,安慰她:
“姑娘莫怕,奴婢这就去查信是谁寄的。等奴婢抓到他,立马报官!”
月儿刚起身,就被沈知意摁住了。
“不用查,我知道是谁,报官也没用。”
这样恶心的信,她这些年收了不下百封,每一封都出自同一人之手。
徐家,徐复。
一想起这个名字,沈知意就直犯恶心。
徐家有钱有势,可徐家家主徐复是个宦官。
当年,她爹把嫡姐嫁给徐复,换得漕运的管理权。
不出一年,嫡姐亡故,徐复又看上她。
碍着嫡姐的遗,以及担心名声太臭会影响生意,她爹一直没答应。
三年前,徐复奉旨出使西凉,此后杳无音信。
她以为徐复已经放过自己。
直到她爹再次提起徐家,直到再次收到他的信。
所有的幻想都被击碎!
摆在她面前的只有一条路:
在徐复回京之前,把自己嫁出去!
而且,她所嫁之人,还不能是贩夫走卒、无名之辈。
她必须高嫁!
只有嫁得够高,高到让徐复不敢觊觎。
她才能保住自己,保娘和弟弟周全。
重重压力,压得她喘不过气来。
她想出门透透气。
可天色阴沉,乌云遮天蔽日,狂风卷地,暴雨将至,无处可去。
她沉着脸,神情严肃:
“月儿,去查一查裴迦叶的动向。”
“是,姑娘。”
月儿很快带来新消息:裴迦叶会去明玉公主的马球会。
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。
沈知意去找她爹,求他帮忙弄一张马球会的邀请函来。
沈老爷难得夸了她,说她长进了,毕竟以往这种结交权贵的场合,都是他逼她去的。
邀请函很快就弄来了,沈老爷还不忘交代,让她趁机大赚一笔回来。
沈老爷走后,月儿愤愤地为沈知意鸣不平。
“老爷心里只有生意,一点都不顾姑娘。那些贵人看不起咱们的出身,处处刁难,姑娘哪次不是受尽委屈。”
现在这些在沈知意看来,都无关紧要了。
毕竟丢脸总比丢了命要好。
马球会如期而至。
沈知意穿着一身金色华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