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香妮儿,你被困在过这宫里,早就知道这宫墙里头住着的都不是人,而是吃人的魑魅魍魉,你想报复的人,又是那样的身份,这条路,太难了”奶娘说话的时候,声音带着颤抖,她的手死死的拉住谢冰宁的袖口,目光里带着哀求:“要不,还是算了吧。”
谢冰宁没有立刻回答。
她专注的看着手里的灯笼,跳动的烛火照亮了脚下的路,却照不亮这深深宫院的幽暗角落。
许久,谢冰宁才说道:“大哥哥死的不明白,二哥哥至今下落不明,父母更是被逼自裁,这样的仇,我如不报枉为人女,更对不起我骨血里自幼被刻下的宁家烙印。”
“可是”奶娘迟疑着开口:“可是现在,你已经不再是宁家的女儿,这些都和你没关系了。能再度转生为人,又回到熟悉的人身边,已经是菩萨显灵了,香妮儿,你只顾好自己,好好的活着,没有人会怪你的。”
“奶娘,你记不记得,小时候,父母都在外征战,我和二哥哥,都是你看大的。北境的生活很苦,北狄屡屡犯边,今日还在你笑着说话的人,可能第二天,就成了北狄的刀下亡魂。”
谢冰宁的声音很轻,仿佛随时会消散到风里,可又似乎很重,一字一句都飘进陈奶娘的耳中。
“是父母和只有十岁的大哥哥,用两位叔叔和三万宁家军的性命为代价,击退了不长眼的北狄人,让他们不再敢大规模的犯边,也让北境的日子,略微有了那么一点点盼头,街道上也可以时常听到小儿的嬉笑之声。这样保一方平安的宁家,这样守护着大周北大门的宁家,就这样被扣上通敌叛国的污名,即使不再是宁家人,但只要还是大周子民,也都应力求还宁家一个公道。”
奶娘平静的听着,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,风愈发的大,可她身边的少女的身体,却和声音一样炙热。
她的手臂,有力的托举着陈奶娘的胳膊,无的为她传递着力量。
“我知道,靠我自己有多难,可只有留在宫里,我想做的事情,才或许能有一线生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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