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花魁又如何?现在的卿卿姑娘,对于红袖招来说,已经不是昔日的摇钱树了,而是一桩大麻烦。
现在读书人不敢找他,红袖招甚至也不想留她,老鸨舍不得卖,无非是想在我身上多捞一笔而已。”
宋文启对这些很清楚,所以一点都不着急的说道,“咱们再等等,等到老鸨意识到,卿卿姑娘留在红袖招是桩麻烦,便宜些卖给我是天大的好处,她自己就受不了,回来寻咱们的。”
“真的假的?”姚大猛一脸不信,但也不敢触怒宋文启。
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一边儿。
和宋文启预料到的一样,外界的风暴一直在发酵,关于红袖招的不利消息变得越来越多,而在这个过程中,老鸨竭尽所能的向客人们推荐。
可昔日的花魁,就像是遭了瘟一般,几乎所有人对她避之不及。
等到晚上打烊的时候,老鸨的脸上阴沉的仿佛刻意滴出水来。
期间,宋文启收到了兰陵县令的书信,信中告诉他,蒙阴县和州城的事情办的都很不错,他也没想到,宋文启出去这一趟,竟然可以立下这么多的功劳。
但是现在县令大人,就差跪下恳求宋文启,赶紧回去了。
因为宋文启立下的功劳确实越来越大,但是惹来的祸患也越来越打,已经到了他老人家背不动的地步了。
他真的担心,那一天一起床,发现自己的脑袋没了。
所以恳求宋文启赶紧回来。
当然,也有另外的原因,那就是宋文启不在的这些日子,山贼又开始大规模的蠢蠢欲动,县令大人自己一个人应付不来,要求宋文启抓紧时间回去。
宋文启给县令大人写了书信,告知自己这边儿的进展,并且明确表示,马上折返。
毕竟东西买的差不多了,奴仆也有了,再呆下去也没什么意思。
现在之所以还没走,无非就是因为卿卿姑娘跟自己有旧,并且帮了自己大忙,自己不想让她继续在这里受苦。
看得出来,一切都在按照计划发展,所以宋文启并没有那么着急。
一直到了第二天,依然如此。
宋文启出去了一趟,打听了一下外面的消息。
四大才子的选拔,这一次真的是给当地的州府带来了莫大的麻烦。
他那枚令牌,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,按察使司已经开始入驻州府,对往年四大才子的选拔,进行调查。
一时间,州里的不少达官显贵根本坐不住了。
而老鸨这边儿,更是麻烦的重灾区,早上就被官府叫去,打了一通板子。
虽然到了晌午,人活着回来了,但也是奄奄一息的样子。
而在这之后,卿卿姑娘的待遇也直线下降。
首先是专门侍奉她的丫鬟,悉数被调走了。
接着就是餐食,变得与寻常青楼姑娘一般无二。
甚至院子还上了锁,防止卿卿姑娘与外界接触。
“义父,老鸨是什么意思?是怕咱们把人偷走吗?”姚大猛一脸不爽道。
“人家有防范意识是正常的,毕竟咱们从口袋里掏出来的钱实在是太少了。”
宋文启嘴上说着,心里却感觉,红袖招越是遭难,卿卿姑娘的待遇越是下降,他反而越觉得这事好事,一切都在按照计划推进。
他唯一担心的是,老鸨会伤害卿卿姑娘。
所以忍不住对姚大猛问道,“一直让你盯着,卿卿姑娘那边儿怎么样了?”
姚大猛说道,“刚才她出了一趟门,一看就是按照义父您的要求在演戏,整个人神神叨叨的,不过身体状况看着没什么问题,看样子是没挨打。”
“嗯,这会儿没啥事,你也歇一歇吧。”
宋文启随手拿了一本青楼里的话本,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。
事情一直在发酵,老鸨上了挨了打,下午就有官员被抓了。
而且速度非常快,一口气抓了州里的大小官吏,差役将近四五十人,直接下了大狱。
还有不少富户也被叫去问话。
一时间风声鹤唳的情况,更加浓郁。
只是让宋文启万万没想到是,这群人真的是狗急跳墙,发了颠的宋文彬死在了大牢里,至于其他参赛的才子,只要是排名靠前的,几乎都偷偷的离开了州城。
“义父,事情有结果了。”
姚大猛急匆匆的跑进来,跟宋文启聊起了他打听到的八卦,“刚才外面疯传,按察使司要将最近三年的参赛,并且取得前四名的举子剥夺功名,衙门的官员要悉数接受调查,就连红袖招也难免遭灾。”
“听说红袖招的背后东家祖辈是开国的大人物,现在也进去问话,花了不小的代价才出来呢。”
“怪不得,红袖招的老鸨都要去吃板子了呢。”宋文启笑着说道。
老鸨的日子确实不好过,当天东家派了人过来,吊起来好一顿抽,脸面都丢光了。
等到晚上,下地都难,更不要说见宋文启了。
接下来两日,红袖招的客人变得稀少。
第三日,宋文启提出要结算房钱,折返兰陵县的时候,老鸨再也坐不住了。
红袖招肯定是开不下去了。
东家让他将青楼的姑娘悉数发卖,可别的姑娘还好,大抵是能卖个不错的价钱了。
可唯独卿卿姑娘,老鸨忍着伤痛,跟不知道多少老客人诉说,可就没有人接受卿卿姑娘。
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姑娘,哪怕是再有才华,再漂亮,又有什么用处。
老鸨知道,东家等到风头过去,还是要开青楼的。
到时候重新开业,没有了底蕴的红袖招,肯定需要有才子的人助阵。
这个时候,交好宋文启是极其重要的。
老鸨也终于意识到了这一点。
看到宋文启结账,老鸨也不提免单的事情,看着宋文启交了钱,这才上前,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“宋大人,这么快就要揍了吗?怎么不多玩几天?”
“你这红袖招眼瞅着就要关门了,还有什么好呆的?”宋文启打趣道,见老鸨如丧考妣,连忙摇头,“和你开玩笑的,本官在兰陵县那边儿还有很多政务要做,呆不长的。”
“哎,您也要走了。”老鸨叹息一声道。
宋文启深情的看了一眼卿卿姑娘房间的方向,“妈妈,这些日子,我也没为难你,如今我即将离去,可否去见一见卿卿姑娘。”
“大人先别着急。”老鸨叹了一口气,“这几日我也想明白了,卿卿姑娘跟我母女一场,他能遇到您这样的人也不容易。”
“我跟您实话实说,您要是不要她,以我们家主人的性子,十有八九是要当奴仆一般,送到牙行的。”
“我不忍心她受这个苦,我也想着有朝一日,红袖招重新开业,能得到大人您的帮扶,这般,我这里有二百两银子,加上您的银子,拢共五百两,您用作赎身吧。”
“这个......”
宋文启尴尬的挠了挠头,“对不住妈妈,我知道您对卿卿姑娘不错,甚至不惜自己掏出二百两,可这些日子我花了不少钱,现在就剩下不到二百两了。”
咳咳!
姚大猛在宋文启身后,差一点没忍住喷出来!
老鸨这个时候反而颇为镇定,“这好说,我再拿一百两给大人,让大家拿着去赎身。还有,这里是五百两银子,是我给卿卿姑娘的嫁妆!”
“宋大人,老身做事情够敞亮吧?”老鸨意味深长的看着宋文启。